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应作如是观(5)”净法最后一个字略微一颤。
木鱼声起,讲经歇止,礼成。
秦误抓着雪白僧袍,半点没有躲开。
长久和尚头两遭,时间都漫长,过了许久后,终于歇止了,宽大的僧袍垂下遮掩方才情状,秦误趴在净法的雪袍上,氤氲了一身的细汗,沾染了污渍,喘息着。美人沾欲,总教人眼乱,何况秦误是这世间最惑人的妖魅,他刻意地在招人眼目。
净法睁眼,同他对视。
两个人静默许久。
外间,众僧退下,香坛中寂静无人,净法才有所动作。
“哈。”秦误笑,他跪了许久,膝盖略微酸痛,跌落下身,他伏在莲花座上,笑得风流,他好似做成了这世上天下第一得意事。
“殿下,你输了。”
秦误说这话时,半分也没收拾自己,他脸上唇瓣沾染零星几点,他看着净法,眼中兴味浓烈到极点,胜者看输家一般得意。
净法低眼同他对视,眼神依旧沉静平淡,任由就秦误如何挑拨,他照旧八风不动。
秦误表情微变,敛了笑意,抬头看向净法。
净法整理完衣袍,起身离开,镇定冷静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拂衣而去。
秦误留在原地,望着净法直接离开的背影,气得推翻了莲台。
装模作样的死和尚,为了同他划清界限,就连如此撩拨都能镇定。
他才不信净法口中讲经时,心中无杂念。
秦误收回眼,正要撑着地面起身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他一瞬时停住,视线下落,一双镶玉金线靴子踩在他眼前,秦误略微诧异,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扣住了下巴,被逼的不得不抬头。
元昶一眼就看见了他的脸上沾染的痕迹,仔仔细细,明明白白,他几乎一瞬时就暴怒到了极点。
秦误对上眼前男人愠怒的阴沉脸色,那双眼中似乎翻腾着刻骨的怨恨,又有浓烈的爱意,纠结交缠,最后凑成一幅狰狞面目,元昶咬牙切齿道:“你果然在这里。”
方才他垂眼看经书时,就看见了在屏风之下的一角大红衣袍,内堂肃静,从未有过红绸缎,而这世上除了秦误,再没有人敢在皇宫中穿得如此张扬。
“秦误,你为什么要如此羞辱我?”元昶在相近的距离里,审视眼前的一张美人面,还是那样的精美华丽,然而这样一张面目下却有一颗薄凉心,凉的他用两条命都捂不热,他夹杂着爱恨。元昶手骨下了力气,秦误下颌都被掐出了红痕。
他本以为秦误眼里没有任何人,秦误没有心,所以如此无情。
当初他和秦误历经千辛万苦一同从宋庆的手下逃出来,他对秦误许诺日后他回宫,秦误一定金尊玉贵,秦误当时笑言盈盈,一口一个哥哥,一转眼就将他推下山崖。
他了解秦误冷血残忍的一面。他以为秦误无心,他也不求秦误有心。
然而今天他却对净法极尽示好,在香坛佛堂就敢作乱,对着一个和尚婉转身段,秦误脸上痕迹未褪,眼尾灼红,薄汗密集,好一出活色生香。
只怕当初秦误用微竹陷害净法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思。
那他算什么?
他同秦误相识已有十几年!生死与共,他为了秦误连生死嫌隙都已经放下,最后他竟然比不过一个半道途中插进来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