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绞杀。
粉碎的记忆如流火落下,整片雪地都是悬浮的红芒。
犹如夏日萤火,绚烂美丽。
柳观春浸在梦中,她看着皑皑雪地里的男人。
乌发白衫,眉心点痣。
男人额心的那一颗剑尊剑印鲜红胜血,他的一双凤眸乌润,唇峰冷硬,衣袍猎猎作响,随风鼓舞。
他一直站在原地。寂静、沉默,像一座积年不化的雪山。
柳观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陡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她朝他奔去。
可是无论柳观春跑多久,江暮雪永远站在原地,他不会向她靠近。
咫尺天涯,这是江暮雪给她的惩罚。
柳观春咬紧牙关,她说:“江暮雪,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江暮雪!你不能这样!”
“江暮雪,你不能总是这么自私!你舍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要我……”
“江暮雪,我恨你……”
可是,无论她说多少遍,师兄都没有回应。
柳观春能记住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她渐渐忘记了这是哪里,她渐渐忘记了眼前那个男人的模样。
最后,她忘了自己说过,永远不会把师兄独自留下。
柳观春脑袋迟钝,她不再追赶,她停在原地,她离那片荒芜的雪地越来越远。
最终,柳观春困惑歪头,她已经想不起来他是谁。
远处的江暮雪轻轻笑了。
他看着自己逐渐消亡的身体,他看着忘心咒发作的柳观春。
W?a?n?g?阯?发?B?u?y?e?ǐ???ǔ???è?n??????②?⑤????????
江暮雪平静地接受死亡,只能目光专注、略带些难过地凝视着柳观春。
夜幕如墨,裂开一道混沌的云眼。
那是天隙开启的时刻。
苏无言和柳观春都能回家了。
柳观春被风掀开,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轻好轻,她没有任何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再没有绳索能够将她系在这里。
江暮雪就留在雪地里。
他看着柳观春如同一缕青烟飘起,他目送她远行。
柳观春离那片雪域越来越远了。
远到她连男人的身影都看不清。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可记不住的事,应该也不重要吧。
算了。
天雷轰下,飞雪涣散,天地被那道电光照得雪亮。
灭魄之运降临。
江暮雪承受着千刀万剐、神魂俱灭之苦,可他已经痛到无法感知。
他不在意此身苦难。
江暮雪薄唇微抿,他仰望天穹。
腕上的红绳被风吹动,姻缘红线翻飞,银铃摇晃。这条红索再如何长,也系不到柳观春身上。
她平安回家了。
江暮雪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