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长安旧人,如今还有几何?”
当年他在洛阳有人脉,帮着偷了何太后母子,迁都后跟着一起去长安的也有一部分,一直为他提供那边的消息。
但后面来到许昌后,陆离就没怎么跟那些人联系或者让他们动作了。
一来如今一切就在眼皮子底下了,他自己就能看到,二来也是护驾东归的路上损失了不少人,很多地方都断了,三来也是不想触碰某些敏感神经。
可如今既然成为了卫尉,又撞上了这么一桩天子要跟权臣夺权的戏码,正是启用他们,甚至给自己人好处的时候。
这么多年让人帮忙干活可没少画饼,有机会了总得落实一二。
最好还是能够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甚至如果能扼杀在摇篮里就更好不过了。
从石锤给出的消息看,当初洛阳到长安损失了不少人,从长安到如今的许昌,损失数量更大。
但有一位昔日洛阳的熟人,虽然不是自己的人,职位不高不低、未升未降,存在感若有若无,但切切实实作为禁军统领从洛阳跟到了长安,又从长安来到了许昌。
陆离:“秦俊?”
这个名字乍一听见,只让人有种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熟悉中又充满了陌生的感觉。
只提名字没有什么太大的记忆点,但如果搭配上曾经的一些事情,那简直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比如说先帝死后,有宦官安排小黄门想要将陆离骗入宫中,结果被陆离在宫门识破,让人去通知三公时候听从了他吩咐的禁军统领。
再比如少帝与当今陛下当初被宦官挟持出京,陆离拿着玉佩号令军士跟自己一起出城寻找的那队人马的统领。
将秦俊这个名字与那位统领画上等号,再看对方如今的情况,陆离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运气。
尤其是对方跟自己之间,也称得上是有缘分了。
回想起当年对方几次近乎赶鸭子一般被自己逼着干活,陆离都有点想笑。
这兜兜转转的,又落到我手里来了,如何称不上是缘分呢。
陆离觉得有缘分,秦俊亦有同感,只不过他觉得这妥妥的孽缘。
这自古以来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秦俊能够在这一波波难关中成功活到现在,凭的可不是运气。
他要真的是什么好运气的人,怎么先帝在时,陆侍中风光无限的时候,他跟陆侍中不说半点搭不上话,但也就是个遇见了行一下礼的交情。
反而先帝去后,倒是一次次被迫跟对方有交集,而且件件都是要命的交情。
有些消息最难以瞒过的从来不是贵人,反而是如秦俊这般的人。
秦俊也是从先帝时代走过来的,因为陆离的原因,更是直接参与了两次非常关键的纷争,什么带着三公夜扣宫门未遂、被一块玉佩强压着不得不擅自调兵出城……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压根不该是秦俊这个层次的人能够碰得上的,可偏偏就让他碰上了,可想而知这个权责的混乱程度。
在他看来,如今的许昌比之当年的洛阳也不差什么了——都很危险。
那种危险不是真刀真枪已经亮出来的危险,但是比真刀真枪亮出来的危险更加危险,因为它的危险更加未知。
如果说曾经的秦俊还有着升官发财的野望,现在他的主要目标只有一个——活着。
陆离的存在,肉眼可见的就是挡在他目标前方的拦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