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察觉到对方没有说更多的意愿,这通电话算是打扰。
“那我……”
饶杭下一句想说挂掉电话,却被池燕丰打断。
池燕丰动了动,重新拿起手机贴在耳朵上,从饶杭那边听,声音更清晰了:“饶杭,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陪我说话好吗?”
话刚出口,池燕丰自己也滞住了。
这是在干嘛?
———是找不到人说,是想对他说。
还是都有?
饶杭沉默了下,说:“……可以。”
要求别人当听客,池燕丰却不说要聊什么,两人就以一种默契的方式隔着听筒听对方的呼吸,一时间很安静。
饶杭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吧?”
池燕丰:“嗯。”
池燕丰捏了捏手机,再说:“你有没有遇到过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伤心的话……会怎么做?”
饶杭不懂怎么答。
与一个本该远离的人聊这样深刻的话题未免太诡异了。
实际上,单池燕丰这个人来说,在饶杭这里也是难以归类。时间拖至更久以前,在球场初次见面他们甚至没有真正搭过话。虽然一面之缘,也许因为没有进一步接触的理由,印象不深,那个时候饶杭还不知道他与池柏文的关系。之后知道了,池燕丰表现出来某些小情绪,但更多的是善意,使饶杭无法将其视为‘讨厌的人’。
他有过伤心欲绝的时刻。
像世界夺走了生命里所有的颜色。
不敢回首的日子,不愿温习的感受。
见饶杭不马上说话,池燕丰很快反应过来,转而道:“我随便问的,你不要在意。”
饶杭却说:“什么都不做。”
“如果真想做点什么,就一直做,别停下来。忙到分不清时间,最好能倒头就睡。”
夜晚是寂静的,饶杭的嗓音介于温柔和脆弱之间,打在池燕丰耳膜,一字一句。距离近的不可思议,让人回想起梦魇的夜晚,那样相似。
他在讲他自己,池燕丰默念说。
他呼吸沉重了些。
不能看到真人,饶杭大概猜到对方在调整心情。说:“或许你听过班得瑞?”
池燕丰说:“没听过。”
因为有了安慰人的心情,不觉间声音柔和了些许:“‘班得瑞’不是一个人,也不是音乐组合,它更像一个音乐计划。大概一九多少年,我忘记了,来自瑞士的音乐公司,公司的名字是英文,那英文我也没记住……嗯,这个公司有非常多成员,准备制作一些舒缓减压的音乐。当时以‘班得瑞’的名义发行了四张系列唱片,里面的曲子很受欢迎。”
“有天走在街上,听到店里一首让人感到舒服的轻音乐。店老板是个留胡子的中年人,告诉我说放的音乐是班得瑞的‘清晨’。”
“我有时候会听这首曲子。”———心情不那么好的时候。
说一段长话的饶杭真的像在哄人,池燕丰调转方向,让穿透玻璃窗的月光照在身上,并伸手握住一缕月色,细细查看。池燕丰说:“我找不到,能在电话里听吗?”
饶杭为难地说:“手机不能同时通话和播放音频。”
池燕丰有点失落。“这样啊……”
饶杭说:“你等等。”
池燕丰不明所以,便等着。
随后听筒里传来杂音,应该是饶杭用手机上网,又有走动的声音,他离开了原来的座位,再回来。就听他说:“我搜到乐谱了,试试用吉它能不能弹出来。但是刚拿到谱子肯定不熟练,你将就听。”
饶杭说不熟练不是谦虚,是真的弹不好。磕磕绊绊的,甚至无法保持曲子原速,能顺利弹奏下去完全是依赖熟悉度。
池燕丰关上眼睛,复将手机固定在枕边,不再管它。
独特又磕绊的弹奏居然出奇的令人放松,给人以暂时的平静。
手机电量已接近最低值,希望它能坚持一首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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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和陆唯组织员工们团建,说是团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