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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是一股好闻的檀香,雍正随意地盘腿坐在榻上,一边盘着腕间的佛珠一边看着弘昐,他正低头翻阅着先前虞燕从江南那边递上来的废除贱籍的奏疏。

“给皇阿玛请安。”

雍正让她坐到了弘昐的上首,随后缓缓开口道:“天下之事并非一腔热血便可解决,柳氏及其女儿的遭遇朕看了也并非不痛心,只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弘昐,你这几日一直跟着你舅舅在刑部审理案子,我大清律例应当已经通读过不知道几遍了,随意说几条和贱籍相关的明文律例来讲给你姐姐听听。”

“《大清会典事例》有言:‘凡官员将奴婢责打身死者,罚俸二年;故杀者,降二级调用;刃杀者,革职……’”弘昐对律例其实背得并不算顺畅,但是这一条律法他的印象却格外深刻,因为与之相对应的另一条律法上写的是‘凡私宰自己马牛者,杖一百。’

贱籍奴婢的命甚至比不上一头牛或者一匹马。

命如草芥无怪乎此。

“律法就一定是一成不变的么?”

“阿玛,昔日您未曾登基之时曾与女儿说过,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虞燕第一反应是幼年时雍正第一次帮康熙追缴户部欠银的那一次,他曾与她说过的那些话,“女儿只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既然女儿看见了贱籍百姓生活困苦命如草芥,既如此女儿便不可能弃之不管。”

“若是律法有误,不为百姓所虑,这样的律法就应当好好修正!”

她看向雍正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女儿一直认为阿玛您是一个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的人,您从前也与我诉说过百姓的不易,您那么刚正不阿的一个人莫非也会受制于官员大臣的口舌纷争么?”

“您说过您会做一个看得见百姓的君主,但若是连贱籍之人的性命也看不见,又谈何看得见百姓?”

弘昐下意识地去看雍正,他所受的同样也是

儒家的正统教育,面对自家姐姐呈上来的奏疏中柳莺莺的悲惨遭遇也十分同情,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大清律法上明文规定,贱籍之人的性命确实不值一提。

可这样难道就是对的么?

雍正却缓缓勾起嘴角:“你倒是惯会拿朕的话来堵朕,罢了,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悲天悯人的性子,有好也有不好,不过有几句话你说得也不错,无论良贱都是朕的百姓。”

“只是废除贱籍一事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雍正缓缓开口问虞燕:“朕这里有三难,若你能够一一回答上来,朕便允诺你来接手废除贱籍一事。”

虞燕一怔。

“其一,无论八旗贵族亦或者是江南豪强,又或者是其他地方的高门大户,家中定然有世代豢养的奴仆,又或者是你说的乐户,若是骤然废除,必遭反弹,你该当如何?”

世家大族的奴仆基本上都是世世代代在同一户人家办差,早就将为人奴婢的想法刻进了骨子里,他们在宅院中若是得了主子青眼日子倒也不难过,说不定也是锦衣玉食,但若是一遭废除他们奴仆的身份,让他们出去自食其力,说不定反而能还会饱受生活困苦。

虞燕沉吟片刻:“豢养奴婢并非一朝一夕......女儿认为可以按照宫中宫女的形式来处置这种情形。”

宫中所用的宫女都是包衣旗出身的姑娘家,就算在宫中服侍主子也不可随意打骂,脸面更是金贵。虞燕觉得废除世仆的贱籍后可以改为后世的雇佣制度,将奴婢改为类似于家政或者保姆,提高下人的地位,至少要保障他们的尊严他们的人权。

“同时也可以令各地知县知府清查乐户、丐户等贱籍人数造册上报,此后再分批赦免。如此以来就不会动摇根基,还能够徐徐图之。”

“其二,你刚刚说的世仆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贱籍还分为乐户、丐户、惰民、疍户等,这些人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