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自认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一时间竟没想到宋氏会发觉,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失了声。
堂内静寂无声,宋氏正欲继续开口胤禛却打断了她的话:“福晋对皇嗣下手理应受罚,可你自作主张为此同样谋害皇嗣,难道不是因为觉得弘晖年幼加害起来要比福晋这个大人简单得多么?”
弱者愤怒,却挥刀向更弱者。
弘晖新丧,顾念在儿子的份上胤禛只说让福晋抱病休养,宫中大宴也不必去了,至于管家权的归属,他看着日渐长大的虞燕轻声道:“额林珠八岁也该学着管家理事了。”
宋氏谋害皇嗣板上钉钉,但她又确确实实曾是受害者不假,胤禛看向那张重归平静犹如一潭死水的面容:“你身子不好,太医说要静养,京郊的庄子视野开阔,是个精心养气的好地方,明日起你就搬过去吧。”
这是把她赶出府的意思。
宋氏扯扯嘴角没说话,她的目光渐渐转移到年若初身上,十四五岁的少女白着脸手搭在腹部,那张本就瘦弱的脸蛋因为孕期多吐的缘故尖得犹如瓜子——福晋那么聪明的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年侧福晋迟早也要走上她的老路。
她低低地笑了,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朝着病榻的方向。
凛冽的风卷起地上的枯草和碎雪,虞燕跟在李氏身畔缓缓回到院内,天穹灰蒙蒙的,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弘晖的死亡为原本就冷的冬日又添上了几分寒意,虞燕搓着手难免有些分神。
李氏突然开口道:“你刚生下来的时候瘦弱得跟小猫似的,太医说哪怕能长大也活不过二十岁。”
“三岁那年你种完痘后一直高烧不退,哪怕是夏日里我都不敢多用冰,唯恐哪一日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你不再安安静静地坐着了,突然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李氏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悠远,似乎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
“小小的人儿也有了自己的主见,知道想要什么不要什么,额娘阿玛喊得也越来越流利了,身子骨也越来越好,到了开蒙的年纪更是远远超过同龄人不知道多少。”
虞燕的脚步顿住了。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又有些哑:“额娘说这些干什么?”
她的身体在此时难免有些颤栗,虞燕不敢抬头去看李氏的目光。
一双温热的手轻轻牵过她,李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也是那年,我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你长大了许多,十八九岁的年纪躺在床上瘦骨伶仃。我当时心疼得要命,在想一个好好的格格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身边也没有宫女服侍,住的地方狭窄逼仄......”
“然后一只燕子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它变成了一阵白光飞进了你的身体。”
李氏还记得那只毛发黑亮,目光清澈的燕子,就像额林珠的眼睛一样黝黑明亮。
“然后我醒了,你被陈姑姑抱进来,我第一次见你用那么大的声音,那样口齿清楚地叫了一声额娘。”
那是虞燕穿越后的不知道第几天。
那张清艳的脸上露出和虞燕如出一辙的两个浅浅的酒窝,李氏近乎虔诚地说道:“祖母在世的时候和我说,有的孩子没到该出生的时候出生,人的三魂七魄未曾长全,就会一直体弱多病。”
“只要当娘的日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