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公安瞄了陈远川一眼,知道这也是个刺头,他经验老到,倒没想真的把这事儿进一步升级,不过也顺着陈远川的话说了雷志高一通。
“你也少说两句,你贬低歧视农民同志更是不对,工农一家亲知不知道?”
一旁正在叫嚣的雷志高听了这话,发热的大脑终于降温了,酒也醒了大半儿。
“你瞎说什么,谁是敌特分子?公安同志你别听他的,我们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不信你
们去机械厂打听打听。“听到陈远川这么上纲上线地给他扣大帽子,雷志高慌了起来,如今的人最怕的就是什么和阶级对立挂钩的事了。再加上他本就是个窝里横,今天完全是酒壮怂人胆,这会儿也不敢再提什么赔偿了。
见雷志高消停了,邓公安松了口气,又转向陈远川,调侃道:“小伙子,你嘴皮子挺溜啊,当个农民种地有些屈才了。”
“可不是嘛,公安同志,我也觉得我需要更大的舞台才能发挥我的才能,可这不是党和人民没给我机会吗?”陈远川皮了两句,知道这事儿差不多算是了结了,便准备回去了,他也无意再揪着雷志高不放,反正他也没吃亏,该出的气当场就出了。
陈远川这边刚走,挺着大肚子的余蔓就赶了过来,因为雷志高之前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出于稳妥起见,公安同志就通知了他的家属。
正在车间里上班儿的余蔓接了电话,只能到派出所来领人。她听邓公安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得知可以走人了之后,便跟着雷志高一起走出了派出所,对之前发生的这场闹剧只字未提,只是平静道:“你先回家吧,我只请了一会儿假,还得回去上班。”
“哎,媳妇儿,你身上有钱吗?先借我点。”雷志高一手揉着被踢了一脚还有些疼的肚子,另一只手拉着余蔓的袖子。
“我的工资都是你妈去领的,我有没有钱你会不知道吗?”
雷志高想想也是,他松开余蔓的袖子,也没管她大着肚子来回奔波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就自顾自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余蔓低着头,捶了捶酸软的腰肢,在厂子里不是久站就是久坐,工作强度对如今的她来说其实是有些难以承受的,可余蔓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厂里的人都只当是她太要强,快生了还要坚持工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在家里待着,长期面对着那母子俩罢了,对她来说,在厂子里上班就算身体累一些,也比心里憋屈压抑着强。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很快就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要来到世上了,余蔓麻木的心也柔软了下来,对未来也有了一丝期盼。
陈远川回到大队的时候,队里的人都还在上工,也是巧得很,上次他和陈远安一起回来碰到了落水的许瑶,这回又在河边碰到了路青青,好在路青青没有落水,不然陈远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同志!”路青青一看见陈远川就跑了过来。
陈远川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路青青在这里是等自己的。
“你是……路知青对吧?你找我有事儿吗?”陈远川对这些知青没怎么关注过,对许瑶有印象,还是因为旁人说那是陈来宝喜欢的对象,他才多看了两眼,而路青青往常一向不怎么惹人注意,所以他回想了半天,才算是没有叫错。
“是这样的,陈同志,上次我表姐许瑶落水,听说是你路过救了她,我就想替她表示一下感谢,只是我来到这里当知青,身边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本伟人语录就送给你吧,希望咱们在乡下也能接受到领导人的熏陶。”路青青表情诚挚地举着一本红皮子书,封面写着四个大字“伟人语录”。
陈远川盯着路青青手上的红皮子书愣了半天,一时没想明白这是玩的哪一出。他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