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武功更高,能看出的东西自可更多..赵无眠的话语包含内息,似有韵律..
音波功!赵无眠什麽时候还学了门音波功?
音波功在江湖向来极为鸡肋,不是因为难用,而是因为难学,想靠音波伤人,定需极为浑厚的内息。
哪怕是孟婆,以她的武功,想靠音波吹散几朵花,炸出几条鱼,绰绰有馀。
可若想靠此伤同级别的武魁,便明显鞭长莫及。
若有能靠音波伤及武魁的内息,放眼江湖都是顶尖内家高手,一掌就能给人拍死,还用得着将内息浪费在音律上隔空伤人?
效率太低,除了装逼,毫无用处。
但当初东海,萨满天却靠着此招,迷惑了翡翠宫一众弟子,让他们误以为萨满天是赵无眠-
因此这招用于虐菜倒也算好用,只是比较麻烦,得徐徐图之,一步步来,实战中是没这机会,
还不如一剑捅上去来得痛快。
不管两女心底怎麽想,但别吉眼神却随着赵无眠的话语,缓缓涣散,「真是爹?」
「不假,告诉我,传国玉玺与天玄尘在何地?为父忘了。」
别吉轻声道:「传国玉玺,不知———兴许在书房,但天玄尘,前朝留了不少,都在国库——」
「国库与书房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
「好孩子——睡吧。」
待彻底掌握具体方位后,赵无眠才屈指一弹,内息宛若重锤砸在别吉后颈,她脑袋一歪,再度昏厥。
孟婆稍显惊叹望着赵无眠,「你,你就是靠这招混进皇城的?」
赵无眠疑惑看她,「以我的轻功与隐匿之术,去哪儿都如无人之境,还用得着音波功这麽麻烦的东西?」
「这招对内息的要求可是不低,你怎麽学会的?」
赵无眠朝她一笑,「我有个青梅竹马,伤势太重,孤苦伶仃,所以我决定同她受一样的伤「嗯?」孟婆眨眨眼睛,听不太明白。
紫衣听闻天玄尘的下落,却早已急不可耐,拉拉赵无眠的衣角,「走,去寻天玄尘!」
既然有了消息,那也没必要等那所谓的草原大汗,赵无眠长身而起,拍拍衣角,后看向孟婆。
「深宫凶险,咱们一块——」
赵无眠话音未落,便瞧身侧早已没了孟婆踪迹,屋内窗户大开,潇潇细雪顺着缝隙,飘进屋内。
呼呼风声细微。
赵无眠哑然失笑,「妖女。」
「你不就喜欢这调调?」紫衣哼了一声。
「对我好的女子,我都——」
话音未落,紫衣已提着裙摆,推开殿门,探头探脑朝外打量,根本不想听赵无眠又高谈阔论说什麽狐狸精。
赵无眠无奈一笑,将紫衣拦腰抱起,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暗哨轮岗,此殿之事迟早被发现我们速去速回。」
「你,你抱着我,还怎麽躲暗哨?」
赵无眠垂首望着脸庞担忧的紫衣,两人衣襟猎猎「既知天玄尘在何地,那我们此行便不是偷,而是抢—」
有暗哨发现夜色中有黑影擦过,此刻宫门紧闭,定是贼人,当即就想高声示警。
咻但他还未出口,夜色中一抹黑线瞬间洞穿雪幕,毫无阻泄于他脖颈穿过。
暗哨身形微晃,双手握着咽喉,瞳孔瞪大,血沫不受控制自指缝溢出,后身形一晃,摔在殿下角落。
赵无眠收回视线,这才朝紫衣一笑。
「他们发出信号全城警戒,只能是因为发现这些暗哨的尸体,绝不可能是因为发现你我—」
「他们没那个本事在我面前活着点燃信筒。」
+
银月高悬,隐约于云层之中,细碎薄雪,徐徐而下。
别吉正在为赵无眠选夫人,但目前赵无眠在何地却无人知晓,这所谓『美人计」也不过刚开始建地基,因此阿苏尔并不如何紧迫,
御书房内,没有多少政务,单亮着几盏灯,阿苏尔便坐在桌前,与下任国师苍狼汗烧着奶茶,
道:
「只因鸦关的燕王府住了人便全城戒严,岂不是草木皆惊?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让我们如此担惊受怕,也难怪草原诸部近来多了个什麽『恐眠症」之类的玩意儿。」
「只要国师一日不倒,那所谓『恐眠症」就只是个笑话。」
苍狼汗微微摇头,接着道:「只是赵无眠近些日子闹出的动静太大,才显得他可恐了些,但实际上,这都是国师年轻时玩剩下的。」
「也是—」
按乌达木留下的传统,国师才是草原实际上的大汗,所以阿苏尔与苍狼汗理应称得上一句『政敌』。
但阿苏尔清闲了一辈子,乌达木也横在上头几十年,他早便被磨平棱角,与苍狼汗相处自是平和。
两人闲聊几句,阿苏尔才好奇问:「国师失踪可有一段时日,还没有他的下落吗?」
「国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去哪儿,干什麽事儿,自有用意,你我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阿苏尔听见这话,沉默了会儿,他心底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若燕云之战,乌达木同萨满天一块南下,那结局定然有所不同。
哪像现在,萨满天死了,先锋大军也被杀破了胆,军心溃散,晋地战事迟迟难有建树,焦灼一年。
明都看似平和,其实早已阴云笼罩,成了一根紧绷至极点的弓弦,稍有一丝乱象,就得弦断弓裂偏偏这时候乌达未不见踪迹他们太需要一则喜讯冲散阴云,可阿苏尔更怕比之乌达木的喜讯,赵无眠会先杀过来,将明都搅和得天翻地覆。
但偏偏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只会更倒霉。
两人商议片刻,殿外忽的有人敲门,在门外禀报导:
「统领,有人举报北市长街,出现赵无眠及其他的一众家眷踪迹。」
狼卫统领,便是苍狼汗明面上的职权,
而狼卫,说白了就是草原的「锦衣卫」,特务机构。
书房内,两人皆是一愣,阿苏尔当即起身,大喝道:
「进殿详谈!」
「喏。」
有一男子身着狼卫服饰,进屋俯首行礼,冷静道:
「卑职于城内巡逻之际,有人寻来,自称他乃西域圣教丁景澄,于北市长街偶见赵无眠,双方缠斗一番,不了了之。」
「西域圣教丁景澄?」阿苏尔眉梢紧,「他怎麽忽然现身明都,还偶遇赵无眠这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
苍狼汗近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暗道一声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以他们的武功,所谓直觉其实便是半个预知未来,因此他反倒比阿苏尔更相信此事。
「丁景澄来明都,定然有所图谋,只是遇见赵无眠,这才想同我等合作,共诛赵无眠—」
「那—..
苍狼汗微微摆手,示意阿苏尔不用多言,他快步离开书房,纵身一跃,消失在细碎雪幕间,是去调兵遣将,围剿赵无眠。
阿苏尔站在房中,眺望着苍狼汗背影,幽幽叹了口气,瘫坐在椅上。
以他的身份,连调兵围剿敌国武魁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待在皇城发呆,不得不说,大汗当到他这个地步,着实憋屈。
阿苏尔注意到那狼卫禀告完后,却并未离开,反而起身打量书房陈设,不由眉梢紧,问:
「你身为狼卫,不随统领外出剿敌,待在此地作甚?」
那狼卫闻言看来,眼眸轻眯,却是忽的一笑,抬手卸下锦帽,气劲涌过,书房烛火骤然熄灭。
帽内乌黑长发随着重力倾泻而下,几缕细碎月光穿过云层,落在发上,些许细雪宛若微光,随风轻晃,环绕着她。
发丝轻舞间,一双碧绿眼眸随之警向阿苏尔,轻声道:
「自然是因为,我不是狼卫—」
!?
阿苏尔一个跪跟,掀翻身后木椅,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悚望着眼前胡女。
「你,你是西域孟婆!?」
「是我。」孟婆微微一笑。
「你用假消息支走了苍狼汗!?」
「不不不。」孟婆竖起白皙手指,缓步上前,口中道:
「丁景澄眼看我在宫中迟迟没有动静,的确向狼卫举报了赵无眠只是来通风报信的人,刚好被我截胡罢了。」
孟婆笑容灿烂,「我也没骗人啊,只是戎语说得不甚熟练,把『南市」说成了『北市」罢了毕竟我是胡人嘛!」
「你!」
阿苏尔刚想继续说些什麽,孟婆抬手便将太师椅的椅背咔拆下,当做木棍将他打晕。
后孟婆不再多言,连忙在书房翻箱倒柜,「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有了!」
孟婆提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白玉玺,借着月光侧目打量,「这就是九锺?感觉不太像啊—传国玉玺该不会被乌达木那老不死的随身携带吧—.—」
孟婆站在屋内,打量白玉玺,却不知,一道人影正站在屋外,隔着风雪,静静望着她。
是苍狼汗.
他执掌深宫安防多年,显然不会被一招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骗去孟婆心神都在传国玉玺上,稍显松懈,尚未第一时间发现苍狼汗。
但武魁之间,只要硬实力差别不大,基本便是谁能占据先手,谁就能胜苍狼汗并未犹豫,寻得孟婆一丝破绽后,瞬间动了。
彭一孟婆心中忽的警兆顿生,侧眼一瞧,书房之外的白石御道猝然炸裂,但却不见人影。
苍狼汗已至她的身后。
轰隆书房之内骤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墙壁寸寸开裂,一道黑影自墙后向外砸出,于白石御道铲出两条裂纹长痕后,蔓延数十丈,这才缓缓停步。
孟婆一阵恍惚,待眼前画面恢复清晰,才猝然惊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被赵无眠抱在怀中。
眶当当紫衣背着一个极大包裹连忙朝此地跑来,包裹里叮铃当,倒是颇具喜感。
明显去戎人国库搜了不少好东西。
「赵无眠,你怎麽」孟婆稍显错,却瞧赵无眠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面容冷峻。
孟婆被搂在怀中,自下而上望着赵无眠的脸,碧绿美目稍稍瞪大。
她还骂了一通自己的丫鬟,觉得她们被男色迷了双眼,
如今离近看着赵无眠果真好好看喔。
赵无眠冷眼望着前方,苍狼汗缓缓自书房的残砖碎屑中缓步走出。
两人隔着雪幕,静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