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情绪,侦查手段不足,对事态缺乏掌握能力的普通人去复仇,是很容易造成更大的伤害和悲剧的。
隐忍而强大复仇者,同样是极少见的,非常需要个人素质。
你就看看怪盗团吧。这帮能复仇成功的家伙,都是什麽样的人……
「……总而言之,您是唯一有记录的,成功接触过普拉米亚的炸弹并且保留了完整炸弹构造的例子。」似乎也是对他的嘲讽感到尴尬,艾蕾妮卡避开了这个话题,「普拉米亚是很谨慎的罪犯,任何一个使用时间较久的据点,都会被他及时烧毁,消灭证据。也是因为这个,各国警察到目前为止都没找到任何与之有关的线索。但只要你能提供充足的资料,我们就能通过炸弹的性质和安装方式,判断他可能在哪里作案,也就有了抓住他的机会……」
「很理想的计划,除了不会成功,没有什麽缺点。」松田阵平直截了当地锐评。
艾蕾妮卡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为什麽这麽说?是他的炸弹非常特殊吗?」
「是我对普拉米亚此人有预料。」松田阵平也不管脑袋后的枪口了,抱起胳膊,口气很冷淡地表示,「你们应该找警察协助的。这麽说不是因为我是警察,而是因为你们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领先普拉米亚多少,想要跑赢一个经验充足的罪犯,怎麽可能?」
「你想要劝我们报警吗?这不可能。」艾蕾妮卡的面色重新变得冷若冰霜,「如果警察能发挥足够的作用,能真的重视这个恶魔,我们这个组织根本就不会存在。」
「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松田阵平的口吻比她更冷淡,「你们真的知道复仇需要具备的力量吗?不是说什麽『必死的决心』,『永不放弃的意志和勇气』这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当然,我没有质疑你们意志力的意思,只是我真的不认为你们能成功。」
「你这家伙,说什麽呢——!」
脑袋后举着枪的人明显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激怒了,上前一步,将枪紧紧顶住松田阵平的后脑勺。
松田阵平的脑袋被他的枪口戳的歪了歪,却还是怡然不惧的样子。
他没有使用任何谈判的技巧——即便他知道怎麽才能让这群人情绪稳定下来,又怎麽才能传递信息出去,他只是在实话实说。
「你们没有选择阳光下的方法,也就是寻求官方力量的帮助,你们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对抗一个杀人无数的恶魔。可既然选择了黑暗的方法,那想要战胜黑暗,就需要走的比黑暗更深。」
松田阵平保持着被枪口抵的脑袋微偏的状态,不动不摇地直视着艾蕾妮卡冰蓝色的眼睛。
「你不比坏人更聪明,更狡猾,更邪恶,凭什麽在犯罪这种领域,跑赢你想要报复的人呢?他杀死了那麽多人,而你用枪指着我都在发抖,哪怕他跪在你们面前引颈就戮,你敢开枪吗?把自己当做受害者,默认自己的弱势,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绝对正义和正当的,你们的方案自然瞻前顾后,什麽都做不好。」
松田阵平说到这里,眼前闪过了一双同样会在光下呈现出一种冷酷的冰蓝色的眼睛。
他醒来的很迟,已经错过了许多怪盗团其他人的过往,但从别人口中,他早就东拼西凑出了唐泽从被组织诬陷开始这跌宕起伏的经历。
也是知道了这些之后,他就很少再去质疑唐泽的决策了。
他相信,萩知道唐泽都做了什麽之后,也会赞同自己的想法。
不做到那个程度,凭什麽去对深重黑暗说自己要击碎他们呢?
「所以,炸弹的构造,我当然是知道的。我记得我拆过的所有炸弹的结构,我甚至对它们的配方稍微有些猜测,化学试剂的气味和形态总归是有迹可循的……」松田阵平说到这,声音一顿,然后直接地表示,「但是我为什麽要给你呢?」
这话一说完,他身后就冲上来两个人,愤怒地剪住了他的双臂,将枪更用力地顶在了他的脑后,几乎把他压倒下去。
「我不是在和你谈判。」艾蕾妮卡眉眼一样锋利起来,「你没有选择,松田警官。」
她偏头示意了一下,她身边的男人立刻也抽出了一把枪,直直指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千叶和伸。
「你不在意千叶警官的安危了吗?」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能力,不是你该插手的。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又有什麽用呢?哪怕普拉米亚已经将炸弹安装完毕,难道你们还能找出来——」
「嗯丶嗯……?」
在松田阵平怒喝的时候,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千叶和伸眨了眨眼,慢慢醒来。
他昏昏沉沉地抬起头,视线被头顶的射灯刺了一下,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第一时间看见了被钳制住的松田阵平,呆了呆,喃喃自语:「诶?松田警官,我丶我怎麽看见……我已经死了吗?」
艾蕾妮卡捕捉到他声音不大的话语,猛地扭过头,瞪着千叶和伸:「你是什麽意思?」
「我丶我是说……嗯!」
千叶和伸刚要脱口而出松田阵平早已阵亡的事情,一根细小的麻醉针已经精准地命中了他的颈侧,让他一声不吭,又晕了过去。
楼顶的柯南摸了摸腕表,捏了把汗。
这要是被千叶和伸一句话点破……场面可就没法收场了。
气势被打断,意识到是谁动的手,嘴角忍不住抽搐的松田阵平:「……」
道理他都懂,但这个场面,真是充满了为了不让千叶和伸打扰他们的好戏,乾脆给人放倒的感觉,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真的,柯南和唐泽,真挺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