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风见裕也颔首,「不过实际行动时,我们也需要你的能力来协助。」
唐泽比了个OK的手势,拿出手机开始发些什麽。
「等一下。」佐藤美和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们这里不少人好歹和松田共事过,你们完全都不认识他,将扮演这种事交给你们去做……」
「不,佐藤警官。我们对他远比您想像中要了解。」风见裕也摇了摇头,然后关上了会议室的灯,打开了投影仪。
他没有去列举那些复杂的资料,那些和普拉米亚有关的案件,也没有去说明松田阵平的同学为什麽在公安的资料当中会成为敏感信息,只是默默放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五个人的合影,哪怕经过了处理,唐泽也一眼就能认出来它的出处。
为了保护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信息安全,他们过往的资料已经尽数被消除,其中自然包括了在警校学习的生涯——这是尤其需要保护的部分。
世界上几乎所有关于这段岁月的影像资料都已经被清理,这张唯一的丶幸存的合照,是降谷零自己存留下的数据,被他加密再加密之后,放在自己设备的最深处。
照片上还能分辨出的三个人,在场的警察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也因此,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岑寂,每一道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这明显是五个身穿警服的人,在警察学校前笑闹的合影。
其中的两个,身影和长相已经完全经过了处理,被涂黑和模糊,像照不进光的阴影蚀穿了时光,留下了两个空洞。
而没有做遮挡的三个人,分别是萩原研二丶松田阵平以及伊达航。
均已牺牲。
五个关系很好的警校学生,能放出资料的三个人都已死亡,另外两个人能被公安保密处理,背后的理由不需要加以说明,已能猜出模糊的轮廓,而这种事情,几乎一定代表着危险。
警察这个身份的重担,通过这张照片表现的淋漓尽致,令所有人都暂时失语。
「……松田警官不是秘密警察,但他的资料,我们掌握的只会比你们更加全面。」再次推了下眼镜,风见裕也感觉到手肘边上唐泽说不好是鼓励还是安抚的轻拍,将最后的结论果断说出口,「交给我们,我们能处理好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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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摘掉伪装另一种发际线的假发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无言。
房间里只有装扮过前来的岛袋君惠丶唐泽以及对他的身份有所了解的风见裕也。
——后者甚至一副生怕自己又看见什麽不该知道的东西,背负上莫名其妙的工作量的样子,背对着他们,根本不打算转头过来看。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动作,所以房间里十分安静。
去交涉这件事让高木涉去做其实毫无问题。
哪怕公安不能保障他的安全,这不还有怪盗团的人在吗?总不可能让友军误伤友军这种乌龙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去的到底是不是他本人区别其实不大。
让风见裕也给出这麽一套方案,松田阵平多少能明白唐泽真正的用意,所以正在陷入一种尴尬的近乡情怯当中。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的。」他看着镜子里那张因为盯了好半天,让自己甚至觉得开始陌生的脸,终于开口说,「我也说了,我做好准备了。」
死而复生,是奇迹,也是枷锁。
如今这种无法见光的地下生活,当然不是将他带回人间的唐泽的错,而是他确实已经死亡了这个事实本身。
他的死亡真实发生,他的牺牲没有作伪。连它们带来的伤痛,都已经开始在时光的作用下慢慢淡化。
所以睁开眼没多久,搞清楚状况的松田阵平,就已经做好了货真价实再也无法活在阳光下的准备。
最多就是等组织被搞定了,他告诉父亲一声自己还活着,让对方当自己身上背负了什麽重要的使命,执行机密任务去了,也就够了。
能找回逝去多年的挚友,还有了另一种也差不到哪去的生活,他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麽不好。
不过很显然,他自己这麽想,对他们这几个从死亡中归来的警察总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滤镜,到现在都还用敬语的唐泽本人却不是这麽想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这样有什麽不好吗?」唐泽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地表示,「『真作假时假亦真』,所有人都默认你是假货的时候,你其实是真货,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真货顶着假货的名义出现,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吗?
已经这麽干过好机会的唐泽表示,真的很好玩,下次还玩。
「既然机会难得,那就好好加油吧。趁着魔法还没过期——」
「你要是给我也用灰姑娘的比喻,我就揍你了。」
「哼哼,你就说贴切不贴切吧。」唐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替他装好卸下来的易容,向后退开几步。
松田阵平懒得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整理好领带,将肺里的空气慢慢吐出去。
他推开了门。
走廊上,绷着脸的佐藤美和子正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在思考着是否该继续反对他们这有点超出想像的计划,可一想到要让高木涉去冒险,又不免有些犹豫。
正在为难的时候,听见门打开动静,她反射性地抬起头。
然后她的眼睛几乎立刻就瞪圆了。
活生生的松田阵平,带着令她印象深刻的丶随性的表情,两手插在兜里,从门里走了出来。
「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