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二合一)(1 / 2)

说到最后,谢书辞声音越来越弱,他低下头,不敢再看谢安。

柳大壮一听,正要嗤笑两句,司空信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见状,柳大壮讪讪地吧唧了下嘴,没再说话。

谢安靠在石台上,长睫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脸上没有几分情绪。

在谢书辞的余光中,他抱起大王缓缓朝他走了过来,不声不响地牵住谢书辞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随后坐在石台边,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那一瞬间谢书辞心脏差点没从胸膛里跳出来,被谢安拉着的手臂僵硬得跟木头似的,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麻木了,一动不敢动。

“紫息,带我们进去吧。”司空信收回目光,对她道。

“是。”紫息应道。

紫息伸出一缕青丝,连接在冰棺中许颐的眉心,瞳孔忽然变成金色,众人顿时感觉身形晃动了一下,似乎意识正在被拖拽着离开身体。

这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身体失重一般,失去控制,谢书辞不由自主地收紧五指,抓住谢安的手,汲取一丝安全感。

可是下一刻,谢书辞像是被丢进了装满水的木桶里,一根棍子正将木桶的水搅得天翻地覆,谢书辞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掌心里原本紧握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谢安?

小瞎子?

谢书辞在脑中惶恐地喊着他的名字,实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袋里的眩晕让他胃里一震翻腾,好不容易感觉双腿踩到了实地,他双腿一软就蹲了下去,捂着肚子疯狂干呕起来。

靠,什么鬼东西?感觉像是被人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搅了几百个来回。

“没事吧?”司空信走到谢书辞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书辞脸色发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里就是□□的识海?”许掌门落地后脸色也不比谢书辞好看多人,捂着胸膛,惊讶地看向前方。

司空信和柳大壮像没事人似的,紫息则是消耗过多的精力,变成小蛇钻进司空信袖中呼呼大睡。

谢书辞干呕半天,终于缓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草地上,脚下的大地十分真实,草叶上的经脉,悬挂在叶片边缘的露珠,一切都显得栩栩如生。

“真的假的?”谢书辞嘟囔道,将面前一株小草连根拔起,草根裹着细碎的泥土,他拿到鼻尖嗅了嗅,居然还真有泥土和绿草的芳香。

司空信解释道:“识海相当于是秘境,一切都是修士用灵力构建而成。”

谢书辞把小草埋进土地里,拍了拍掌心的泥土,心想这也太真实了一点。

他站起身来,跟随众人的目光朝前看去,立刻惊讶地张开嘴巴,“这是……淮州?”

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城墙。

城墙上的石砖饱经风霜,几乎每一块上面都有掉落的墙皮,在城墙上方,用红色朱砂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淮州。

谢书辞记得,他们进入淮州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面城墙。

许掌门叹道:“这或许是几百年前的淮州。”

谢书辞听后一愣,“许颐……太.祖他在自己的识海里,构建了一个几百年前的淮州?他……”

“兴许与他的心魔有关,进去看看吧。”司空信道。

四人走进城门内,不多时,就看到了谢书辞现实中所在的城镇。

城中房屋大多建立在水上,水路远比陆路要多,船夫站在河边吆喝,几文钱载人过河,河中还有不少船只缓缓行驶,两岸边小贩摆着毯子卖东西,阁楼上女子对镜梳妆。除了穿着与房屋不同,一切似乎和现实当中并无区别。

“师尊曾说过,太.祖常年在家中修炼,闭门不出,我们直接去许家吧。”许掌门道。

众人点了点头,找了位船夫载他们过河。

谢书辞坐在船头上,好奇地左顾右盼,识海里的东西实在太真实,和现实中他看到的场景别无二致。

“咻——”

谢书辞正朝周围看着,一个荷包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身上。

他一愣,旋即看向岸边的阁楼上,一位女子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不是?”谢书辞呆呆地说,他还以为这些人就像游戏里的npc呢,怎么还有自主想法?

司空信慵懒地靠在船上,手里摆弄着一只荷包,低笑道:“他们虽不是活人,习惯和生活方式与活人相差无几。谢书辞,你若愿意留在这里,娶妻生子,与现实中也没什么区别。”

谢书辞惊讶道:“真的假的?”

“真的。我们只是一缕意识,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分别,而且,以许太.祖如今的精神状况,我们的意识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他的识海产生影响。”

“什么意思?”谢书辞不解道。

“虽说我们的意识进入了他的识海,但和秘境有所不同,更像是我们和许太.祖做了同一个梦,而且他现在身体极近崩溃,差不多已经失去了对梦境的掌控,在不影响大方向的前提下,我们的意识也可以对这里产生影响。”

谢书辞一知半解,“比如?”

柳大壮以似懂非懂。

司空信抬起下巴,对柳大壮说:“你不是这么自信吗,想象一下那边的女子心悦于你。”

柳大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位身材纤瘦的女子,他嫌弃地撇了下嘴,心想这时候出现一个完全符合他口味的女子多好啊。

脑海中的想法刚一冒出来,一个体态壮实的女子从岸边路过,柳大壮立刻眼前一亮,那女子五大三粗有两个谢书辞这么壮,还回头朝柳大壮抛了个媚眼。

女子一回头,小眼睛宽额头,鼻下还有两撇小胡须,身上更是汗毛发达。

被她看一眼,谢书辞噩梦都得做好几宿。

他打了个寒颤,问柳大壮:“这就是你的理想型?”

柳大壮没顾得上回答谢书辞,一个媚眼朝女子抛了回去。

司空信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仿佛再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

许掌门干笑道:“柳小兄弟果然不同于常人。”

谢书辞却从这件事里得到了启发,如果他的意识可以对这里造成无关痛痒的影响,那么……

谢书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滚烫,低下了头。

别啊……这时候不能心猿意马啊……可是,机会难得啊……

谢书辞脑海里飘过一道身影,他立刻摇了摇头,想把那道身影甩开,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船舱的门被打开了,一道雪白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谢书辞心跳一滞,再看清那人的脸时,他立刻捂住眼睛,无地自容地把头埋到胸膛里去。

谢书辞啊谢书辞,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其他几人看到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少年也愣住了。

“这是……”许掌门诧异地说。

“我滴个乖乖。”柳大壮一个箭步走到少年身边,绕着少年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连腰间悬挂的铃铛和桃花都一模一样。

“谢兄,可以啊,简直和你兄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完,他正像用手去拨少年腰间的铃铛,却被少年侧身躲了过去。

司空信却是一脸狐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心想这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年对众人的视线视若无睹,十分淡定地走到跟鸵鸟似的谢书辞身边。

谢书辞臊得不敢去看身边的人,指了指旁边,问司空信:“怎么让这玩意儿消失?”

其实一般情况下,他们所产生的影响十分微弱,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消失不见。

可是司空信这厮精明得跟狐狸似的,目光审视地在少年身上停顿片刻,以防万一,对谢书辞说道:“你想他消失,他就会消失。”

谢书辞一哽,“我要是不想他消失呢?”

“那他就一直存在呗。我滴个乖乖,你这弟弟平时待谁都没个好脸色,反正现在都是假的,你让他给我们笑一个,再跳个舞什么的?”

闻言,少年抬起头,眼中冷光四溢。

在谢书辞看过来的一瞬间,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谢书辞看了看少年的安静的神色,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书辞。”

没毛病,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当然记得他是谁。

谢书辞捂住脸,欲哭无泪,他发现自己压根不能将小瞎子从脑海里抹除。

“那你好好跟着我,别乱跑,知不知道?”

虽说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谢书辞还是不由在心中将他当做谢安本人来对待。

船只在河面缓缓行驶,谢书辞心中罪恶感深重,抱膝坐在船头上,将脑袋埋在膝盖里,深刻地反省自己近期越来越过火的行为和思想。

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啊!

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要翻车了啊。

“汤、闲、笑!”

突然,岸边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吼。

船上四人同时一震,纷纷站起身体,向声源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在岸边的阁楼上,一位黄衣女子从空中掠过,手中拿着一条白色亵.裤,潇洒自在的笑声顷刻响起,最后,女子落在了谢书辞几人所在船只的船舱之上。

随着女子落下,船身一阵摇晃,谢书辞不由抓紧身边人的胳膊。

刚才在滚筒洗衣机里走了一遭,谢书辞刚缓过神来,猝不及防又晃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胃里的翻腾也要卷土重来了。

“可有事?”小瞎子问道。谢书辞摇头,“没事。”

“还给我!”男子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恶狠狠地瞪视着船舱上的女子。

他探出的半截身子未着寸缕,一片精壮的胸膛露在外面,岸边几位路过的女子见后羞涩的尖叫起来,谢书辞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立刻“咯噔”一声,正想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只手却更快地伸了过来,挡在谢书辞眼前。

眼前一片黑暗,闻着鼻端熟悉的袖香,谢书辞心脏一颤。

靠啊!这家伙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当然自己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