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终章(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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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灵就上门,让对方帮自己看看。

对方一摸,就说让顾灵明天去趟医院,赶紧切开检查。

因为那是一颗肿瘤,至于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具体当然得切开才能知道,但用那位医生的话说,她判断,应该是一颗交界性肿瘤。

而那东西,一旦不尽早切除,恶变的概率非常大。

如果恶变,癌症,是会死人的。

乳.房里头,一颗不痛不痒的东西,居然是肿瘤?

顾灵差点没给吓死,当然也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上医院。

但要没有大哥提醒,她很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管它,要不管,恶化了呢,肿瘤啊,她才三十多岁,就得去见阎王了?

又感慨,又感谢大哥,顾灵还挺疑惑的,问:“哥,我这瘤子,我自己也才头一天知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又说:“是不是我大嫂的医术精进到出神入化了,不用看诊就能猜到谁得了什么病?”

叽叽喳喳,她还要追着问,顾谨说了句忙,把电话挂了。

收了电话,他长久的盯着女儿,忽而问:“在你梦里,小北怎么样了?”

半夏嘟嘴摇头:“不好。”

小民和法典,小宪几个,都惨成那样了,她都认为他们过得很不错,可她居然说小北不好,那得是多不好?

难不成,小北还能更惨?

“他和旭东哥哥都当警察了,可他们……”半夏深深叹了口气,指了指墙,说:“后来变成一张张的画儿,被挂到墙上了。”

变成画儿,那不就是死了?

顾谨呼息一滞,说:“咱们的检察官公主就没梦到,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才被挂墙上的?”

爸爸叫她是检察官公主,半夏当然得严阵以待,努力想。

可惜她只是个小孩儿,而当涉及公安工作,是她不了解的行业,她就不懂了。

小女孩努力的想啊,还敲敲脑袋,可想了半天,她遗憾的说:“对不起啊爸爸,我想不起来啦,我只看到他们被挂在了墙上,好多人献花,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顾谨笑着说:“没关系,咱们半夏想到的已经很多很多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它只是个梦而已,我们不必当真的,把它忘了,早点睡觉吧。”

“那你去我卧室睡觉吧,今天晚上我要和妈妈睡。”半夏指指妈

妈:“她已经答应我了喔,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顾谨笑眯眯的望着女儿,良久,抱起枕头说:“好,半夏跟妈妈睡,我自己睡。”

其实林珺躺下来,睡了不一会儿,等女儿睡着,就溜过去找丈夫了。

顾谨也没睡,正在半夏的床上看书,看到妻子进来,放下书,坐了起来。

林珺迎面说:“就顾灵那马哈样儿,要不是你刚才打电话提醒,估计要到晚期才能查出来。”

顾谨却说:“目前已经没有大型的,猖獗的走私活动了,公安干警也没那么容易牺牲了,所以半夏说的到底会是什么,小北和王旭东会发生什么事,才会被挂墙上?”

在半夏看来,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因为梦跟现实是完全相反的,所以她觉得很好玩,想笑。

但顾谨夫妻在此刻,虽然没有明说,可他们心里都认定,那是会发生的事了。

半夏跑回了家,改变了父母,三个哥哥的人生,本该死的爸爸还是健康的,本该四散零落,相互反目的哥哥们,因为她的出现全回来了。

他们各有各的性格缺陷,可他们也是各行各业最耀眼的人材。

顾民是一名优秀的军医,顾宪是一名红客,而法典,甭看他小小年纪,他可是军区反间部门唯一向外招纳的,未成年特勤人员。

林珺上床,侧躺到了丈夫的怀里。

遥想当初,每一次妊娠,他们都怀抱着满满的希望,会畅想,要生一个多么优秀的孩子,可现实是残酷的,当改革开放来临,他们跟这个国家所有的人一样,生活,观念,都在改革中改变,就连命运,也都改变了。

她曾多么的崩溃过,无力过,也曾放弃挣扎,向命运低头了,但是,在激荡二十年的岁月漂流后,一切,居然回到了林珺初初诞下俩双胞胎时畅想的样子。

“幸好有半夏。”她喃喃的说。

要不是半夏,他们全家将四散各方,此生都无法聚首。

她既怕,又难过,又觉得庆幸,此时心里,是满满的,劫后余生式的难过。

顾谨是男人,还是个非常理智的男人,虽然此时也满心感慨,可他更关注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能让小北和王旭东都被挂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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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像法典打工,小宪睡公园等,小北和王旭东被挂墙上的事,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了呢。

“不要想太多了,早点睡觉吧。”他安慰妻子。同时,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

第二天,半夏临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今天顾鸿赶回东海市来工作了,所以半夏得去招待所看一趟爷爷,而今天呢,顾灵已经住院了,B超结果也出来了,瘤子是良性的概率,据说比较大。

当然,她也需要探望,所以妈妈带着半夏,又去探望了一趟小姑。

而林珺这边,林悯已经签好合同,价值上千万的棉纱和消炎药,已经要从东岛那边发货了,林珺还得带着半夏,去给进口产品做一个预报关。

还得联络全国的各个医院,赶紧把那些药品出出去。

小民则在家给半夏准备上学用的东西。

书包要洗干净,水杯要带上,什么铅笔橡皮,尺子一类的东西,老妈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小民一闻就甲荃超标,还得专门出去,帮她买合格的回来。

另外,半夏的皮肤变黑了,不适合再穿小民更喜欢的红色和粉色,他还得去趟商场,给她精心挑选几套更适合深色皮肤穿的衣服。

回来,赶着让小宪和法典洗干净,挂起来,明天就可以穿了。

在外逛了一天,回家后半夏累的连牙都刷不动,就想草草了之,随便捣几下就罢,这要

平时,大哥不在,是可以的,可大哥在就不行,半夏不好好刷,他就会帮她刷,一刷就是10分钟,刷到半夏都睡着了,他还在刷。

……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学生顾半夏就要去上学了。

因为知道别的孩子也是一群家长在送,所以顾谨一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到门口,他们当然会被禁止,哪怕只是一年级,也是小学生了,最多只能有一个家长陪同,进去,帮忙打理课桌,剩下的肯定不能进。

大家都是独生子女,都宝贝,但上学,总不能搞得像菜市场一样嘛。

小学生头一天上学,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会特别兴奋,会专门留在校门外面,找个好位置,等孩子出操,要看孩子表现的。

这就跟孩子上幼儿园一样,头一两天,大家担心嘛,就想看看。

时间长了就不稀奇了,甚至节假日,都巴不得把熊孩子扔学校里呢。

一会儿,小民出来了,看他神情,对实验小学的教材,桌椅板凳,粉笔扬尘等应该还算比较满意,不然,以他的性格,又得唠叨很久。

小学生上学第一课,列队,升国旗。

而这时,校门外,但凡栅栏处,围的全家长。

小民和法典几个也凑过去了。

林珺正准备上前,这时电话响,她于是接了起来,是林东打来的,说:“妹,我妈今天痰淤,药研所的复方半夏天麻丸是成品吧,可以吃吧。”

“小民已经帮我做过药理检验了,合格,快拿去给大娘吃。”林珺说。

“半夏半夏,咱们厂的龙头产品都是名字里带半夏的。”林东笑着说:“咱得赶紧把半夏天麻丸生产出来,痰淤于大人不算事,但于老人家,可是个大病。”

“好,我会的。”林珺说。

挂了电话,她把自己这一年多研发的药一样样的回忆了一遍,半夏天麻丸,半夏祛风丸,复方半夏胶囊,她研发的每一样药几乎都有半夏。

而半夏那味药,在目前的整个中医届,她可能是用的最熟的医生了。

林珺突然想起来,半夏说过,在没有她的那辈子,她将开一个名字叫半夏的药厂,生产许许多多种,名字叫半夏的药。

林珺想试着想象一下,可是不行,才一想,她立刻就窒息了,她无法呼吸了。

她不敢想象当没有半夏,当她孤独的经营着一家药厂,儿子们四散天边时的可怕场景。

这时突然,校园里铃子响起。

这是该课间活动了。

林珺看到法典和小民,小宪仨兄弟凑在一排铁栅栏处,遂也凑了过去。

一个学校里七八百名小学生,半夏在一年级三班,因为个头比较高,被老师安排在了队伍后面。

很远,林珺要凭衣服才能猜到那是半夏。

她轻轻环上法典,抱着他,静静的看着校园里,站在操场上的女儿。

那么远,她看不清女儿脸上的神情。

但看到女儿,只是远远的一个身影,林珺的心就莫名的安了,她就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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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法典一身汗味儿,臭烘烘的,可林珺趴在他肩头,呼吸着空气,却觉得它是如此的甘美。

没有顾谨的死,也没有孩子们的远走它乡,更不会有半夏药厂。

林珺有的,是叫半夏的女儿。

而她,于林珺,比之世间所有的人加起来都重要。

半夏系列的中成药,林珺还会继续生产,同系列的药,也将销向全国。

就像半夏说的,这世界上会有很多人都特别爱她,因为他们吃的药瓶上就有她呀。

想起女儿说半夏药厂时的神情,

林珺忍不住就又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流了一脸的眼泪,把法典的肩膀都打湿了。

……

再说校园里。

能把一个梦回忆到栩栩如生,半夏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她是个检察官公主呢,就像爸爸说的,她应该捋清所有的事情,还原整个案件的脉络。

那么,小北和王旭东到底是怎么着,被挂墙上的。

她已经想了两天了,可依旧想不起来呀,怎么办?

广播里在喊:“立正!”

高年级的孩子们已经被训练过了,所以他们很听话,刷的就站正了,而一年级的小朋友们,才刚刚离开妈妈,还都是小宝宝,有的尿憋了,在的害怕了,还有的想家了,想妈妈了。

还有个小朋友大声说:“老师,我渴,我要喝水。”

这时广播里又喊:“升国旗!”

顿时,广播里响起了《义勇军进行区》。

半夏家就在学校旁边,每个周一她都会听到国歌,可这还是头一回,看着国旗升起,她又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些什么。

广播里又在喊:“敬礼!”

面向红旗,半夏学着高年级小朋友的样子高高举起了她的手,而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小北和王旭东会被挂起来了。

他们是因为缉毒而牺牲的。

他们是烈士,在他们的葬礼上,将会奏响国歌。

因为国旗,国歌,她脑海里重新又出现那个画面了。

她看到三张被挂起来的照片,一个是顾小北,一个是王旭东,还有一个人,半夏不认识他,但已经认识很多字的半夏认识照片下面的,他的名字。

他叫达云!

想到这儿,半夏大松一口气。

女孩真想早点放学,回到家,把这个发现告诉爸爸呀。

这是一个完整的梦,也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她都能想象到,当爸爸听说后,目光里会有怎么样的赞许和骄傲了。

那个梦,在半夏的脑海里清晰无比,但女孩从此不害怕,也不担心了。

它在女孩的心里,从曾经的,沉沉的负担,变成了一个新奇的,与现实截然相反的故事。

当然,即使设身处地,在故事里,半夏也并不伤心。

因为就算她最终找不到妈妈,可‘半夏’将以药厂的形式存在,会永远陪着妈妈的呀。

当然,现在就更完美啦,妈妈没有开办半夏药厂,可她有一个真正的半夏陪着呀。

小女孩对着红旗敬完礼,一抬头,眼睛亮了。

校园外的铁栅栏上挂满了家长,而她的妈妈和哥哥们,就挂在铁栅栏上。

给他们露了个大大的微笑,现在半夏小同学随着老师的口令,列队,要进教室去啦!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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