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晏汀予不知站在那里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喻泛虽然是个很大气的人,但被外人听到不愿触碰的隐私,还是有点别扭。

喻泛深吸一口气,正欲占领道德高地:“你”

“你当年为什么退学?”晏汀予的声音很淡,没有情绪起伏,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很在意这件事。

喻泛:“啊?”

不对吧这个节奏,怎么也该是他先质问晏汀予为什么偷听别人谈话。

“你刚才问你妈”晏汀予低声。

喻泛快走几步到晏汀予面前,探出食指,指指点点:“喂喂喂,你偷听别人电话还挺理直气壮,我严重谴责你这种行为。”

他表现的有点夸张,其实并没有太介意,好像对晏汀予,他总可以更加随意一些。

谁料晏汀予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我想知道。”

食指突然被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暖意与暖意交汇,分不清是谁的体温。

喻泛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忘了抽回来,蓦然抬眼看向晏汀予。

晏汀予眸色深沉,瞳孔因专注而紧缩,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喻泛睫毛抖了下,目光垂到自己被晏汀予攥紧的手指,不自在道:“也没什么啊,家里不支持就不读了呗。”

他说的满不在乎,好像那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晏汀予皱起眉,重复道:“不支持?”

喻泛偷偷抽了下手指,发现晏汀予攥得好紧,他抽不出来,于是只好悻悻道:“简单来说就是没钱了呗,就算高中读完,就我那成绩,谁给我几百万去国外留学啊。”

这事他没跟别人说过,就算被问起,也是含糊过去,因为他自己也觉得退学是件挺丢脸的事。

但晏汀予这架势,像是要他非说不可。

喻泛琢磨了一下,或许他当初退学真是太突然了,晏汀予虽然嫌他吵闹嫌他烦,但一下子看不见,也会有点怅然。

就像他那时的心情一样。

晏汀予这时才松开喻泛的手指,喻泛立刻缩了回去,狼狈揣进兜里,却又暗自摩挲。

晏汀予问:“你家那时破产了吗?”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一开始家里条件好,父母为了让孩子轻松些,就送去国际学校读书,但中途出了变故,资金周转不开了,就只好让孩子退学。

喻泛狐疑地打量晏汀予,纳闷道:“你干嘛对我家的事那么关心啊。”

晏汀予思索一瞬,道:“当时学校里传,因为你影响我学习,我父母去找校长,所以”

喻泛目瞪口呆:“啊?这什么谣言啊,太离谱了吧,那我退学后还来晏总的俱乐部了呢。”

喻泛有些郁闷地抓了抓金毛,他没想到他走后还有这种破谣言。

晏汀予好倒霉,明明什么都没做,还稀里糊涂地背了锅。

喻泛只好大大咧咧道:“也没那么麻烦,我爸妈各自结婚了,总要对新家负责,再说我本来就不爱学习,何必浪费几百万给他们家添堵呢。”

他是真懒得说这件事,想一想都觉得无聊的要命,说出来好像是博取同情似的。

所以他说的有点简单,现实更狗血一点。

他父母以前关系挺好的,只是后来一个在大学任教,一个在外地做生意,分开久了,才出问题的。

最开始是喻功伟,外面有了情况,梅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喻功伟让人怀孕了,梅萍实在忍不了,提出离婚。

喻泛高一的时候,喻功伟生了个儿子,他带着小婴儿偷偷回家看喻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在外地赚钱辛苦,压力太大,需要人陪伴,可梅萍不理解,才成了现在这样。

他硬把喻淳往喻泛怀里塞,让喻泛看看弟弟,喻泛也不能把小婴儿扔了。

梅萍知道后大发雷霆,不许他跟喻功伟见面,但仍然要喻功伟出钱供喻泛出国。

喻功伟做生意收入不稳定,多的时候是真多,少的时候是真少,但总体还是比梅萍有钱。

原本两人谈好,喻泛将来出国的钱,喻功伟出七成,梅萍出三成,喻泛想读多久就要供多久。

喻功伟一开始答应了,可偏偏那年厂子闹了火灾,损失惨重,赔了不少,他新老婆又是家庭主妇,还有个小儿子要养,压力太大,就跟梅萍商量,能不能先五五分,他赚钱了补回来。

梅萍自然不同意。

这时候,梅萍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喻功伟骂得抬不起头。

直到喻泛高二,梅萍和同校的法律系教授在一起了。

对方没有孩子,想尽快要个孩子。

梅萍是教管理的,拿的是死工资,如果没有再次步入婚姻,她完全可以砸锅卖铁,豁出一切,把钱都拿出来鸡娃。

但有了新家庭,就有了新责任。

总之,梅萍经历了质疑喻功伟,理解喻功伟,成为喻功伟的全过程。

喻泛有时候想,大人们都挺难的,各有各的无奈,那他就洒脱点,让他们过得开心吧。

毕竟高中之前的十五年,他们给了他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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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走廊里有些闷,不知是不是好久没开窗通风了,天上巨大的钩子云慢慢滑动,遮住了灼热的阳光。

晏汀予长长的影子也随之消失了。

晏汀予喃道:“这样。”

五年前,同样炎热的天气,此起彼伏的蝉鸣格外聒噪。

梅萍选了最晴朗无云的一天,来学校收拾喻泛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