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2 / 2)

“为何?”余舟不解道。

“我们公子一直是如此。”管家解释道。

一直如此?

余舟心道,难不成裴斯远竟是这牢里的常客?

他倒不怀疑以裴斯远这性子会经常做出格的事儿,但他一直以为以对方和路知南的关系,对方多少会护短一些,怎么听管家这说法,似乎另有隐情?

余舟心中疑惑,但裴府这管家看着和善,其实嘴挺严的。

余舟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便朝他告了辞,回了自己家。

余府正院看着倒是一切如常,但进去以后还是能闻到隐约的焦糊味,余舟住的小院已经烧没了,如今看着就是一片废墟。

“过几日我就找人将小院重修,这些日子你就搬到后院厢房里住吧。”余承闻道。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余承闻显然也心有余悸,今日见到余舟便格外温厚一些。

余舟看着他被烧没了的胡子眉毛,觉得既滑稽,又难过。

“爹,你听说裴副统领的事情了吗?”余舟问道。

“嗯。”余承闻点了点头道:“他将纵火那人……处置了。”

“您说,依着律例他会被如何处置?”余舟问道。

“我朝关于动用私刑相关的刑律并不完善,但原则上,被用私刑处死之人若是原本便该处死的,那么动刑之人的罪责一般不会过重。”余承闻道:“裴副统领不是莽夫,昨日纵火之人他是让禁军去抓的,且抓住之后禁军的人还和巡防营的人确认过,那人并未抵赖,当场便认了罪。”

这就说明,禁军和巡防营的人都能证实,那人纵火企图谋杀朝廷命官,这是...

必死的罪名。

更何况除此之外,那人还参与了先前制药卖药一事,那罪责也是必死无疑的!

“那就是说,裴副统领杀了一个本就犯了死罪的人,所以罪责会从轻?”余舟问道。

“嗯。”余承闻道:“我朝这些年来有过不少用私刑致人死亡的事情,最重的是革职,轻的则有罚俸,思过等。”

余舟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这就说明大渊朝对于官员用私刑一事,并不是特别忌讳。

想来也是,古代社会毕竟不同于现代,更是不兴人道主义那一说,估计平时严刑逼供都是常态,所以才会在这方面这么宽松。

“有下狱的吗?”余舟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过。”余承闻道。

“那挨打的有吗?”余舟又问。

“那就更没有了。”余承闻道。

这么看来,裴斯远又挨了打,又下了狱,竟是从重处罚?

他有点不明白,皇帝不护着裴斯远也就罢了,为何会从重呢?

“裴副统领错就错在,太得陛下爱重。”余承闻叹了口气道。

“我不懂。”余舟问道:“陛下既然爱他,为何反而不护着他?”

“正是因为他得陛下爱重,朝中盯着他的人才多,一旦他出了纰漏,多少双嘴都会忍不住咬上去。”余承闻道:“陛下虽是一国之君,但朝臣悠悠之口他却不好不顾,重罚了裴副统领,才更能显得他宽仁不徇私。”

余舟:……

合着裴斯远和皇帝在一块儿,就得了个受宠的虚名?

平日里什么好事儿都落不着,遇到坏事儿就得加倍罚?

这是什么道理?

“自古对身边人偏宠偏信的,那都是昏君。”余承闻道:“陛下贤明,越是亲近之人反倒越要避嫌。平日里裴副统领跋扈一些也就罢了,他做事虽出格,却甚少给人留把柄,但这一次……”

这一次他为了做到杀鸡儆猴的目的,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等于是把自己的把柄主动送到了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朝臣手里。

朝臣们若是不抓住这机会参他一本,都对不起他这么卖力搞了个大动静。

“爹,他从前经常入监吗?”余舟问道。

“我记得数年前,陛下刚登基不久,朝中许多老臣倚老卖老,对陛下多有不敬。”余承闻道:“当时裴副统领拿了陛下的砚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一个老臣开了瓢,说他目无君上,还抽了刀……”

那一次,裴斯远以御前失仪的罪责,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

不过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朝臣敢在皇帝面前出言不逊了。

“说起来,陛下似乎就是在那之后,慢慢积累了威严。”余承闻道:“还有一回,他私自带人抄了户部前侍郎的宅子,虽然事后证实了对方贪墨银两罪无可恕,但裴副统领在毫无证据的时候就将人抄了家……”

“因为他们查不到证据,所以他才那么做的吧?”余舟忙道。

“道理明眼人都知道,可陛下还是罚了他。”余承闻道:“前前后后有多少次我都记不清了,那时候你没入朝,对这些事情不大关心,所以不知道。”

余舟从前总是疑惑,为什么朝中那么多人都那么怕裴斯远。

他自己起初是因为心虚,再加上裴斯远确实气质很威严,所以他才会怕对方。

但朝中许多年纪不小的老臣,提到裴斯远都有些犯怵,就令人费解了。

如今余舟才明白,那是因为裴斯远太疯了,他看似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却有着随时可以不讲证据就去抄人家的匪气。

偏偏皇帝一次次罚他,却又一直...

将他留在身边。

这样的人,但凡心里有点鬼的人,只怕都恨不得将他踩死。

“此番他刚破了那样一个案子,牵扯了不知道多少厉害关系,正是被人嫉恨的时候。”余承闻道:“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大街上动私刑,属实是不明智。”

余舟闻言只觉心中止不住又热又酸,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爹,若你是朝臣,眼下你会怎么做?”余舟问道。

“你爹是个俗人,自然是同旁人一样落井下石。”余承闻道。

“但那纵火之人要烧死你,我只恨不能亲手将他千刀万剐。”半晌后,他叹了口气看向余舟道:“他说能护住你,这话今日我是信了,若他此番能全身而退,将来你就跟着他吧。”

余承闻说着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虽然我一直想不通他究竟看中了你什么……”

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