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小桔(2 / 2)

——那天她被这名醉汉拿着酒瓶敲在脑袋上,当场打了一个脑震荡。

童刚之前虽然也打,但从来没有一下把白小桔打趴下。

酒精放大了人的欲望。

从医院床上醒来之后,白小桔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之后几个月没有课,可以安心躺在医院。

在医院这段时间她过得最好。

她对童家棋撒谎,说自己走路时头晕,童家棋在拍摄综艺期间忙得连轴转,还会凌晨的时候来看她,给她带星域发给艺人的水果。

白小桔吐得厉害,却唯独吃儿子带来的水果时不吐。

到这里还好好的。

直到最近,童刚又坐不住了。

小三的孩子已经快三十周,没有时间了。

法院还没开庭,而孩子即将出生。

童刚开始整夜整夜地在他们的家门前堵她,打她,侮辱之词不用其极。

而白小桔自己也开始显怀,孩子四个多月,她小腹隆起,只敢穿宽松的衣服。

同时,孕妇的激素水平开始不断波动,她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下班路上突然袭来的袭击,开始有抑郁倾向。

一开始说好的要坚持,现在她却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受不了怀孕的自己还要遭受拳打脚踢、受不了靠微薄的工资裹不住孩子的训练费用。

她恨透了自己。

白小桔木然地说完上面这些,最终说:“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童刚就不用说被出轨,他想给孩子...

安个什么名头都可以。正好家棋也告诉我了,你很照顾他,刚刚还给我发信息呢,说你们一定会出道,让我别担心。”

白小桔艰难地笑了一下:“看到您之后我更不担心了,所以我刚才想从窗户上跳下去,被他拦住,要打我。”

贺关难过地看着他。

可能贺关此时也受了伤,让她觉得同病相怜,她说完这些积压了几个月的话,终于崩溃,抓着贺关完好的那只手,绝望地流眼泪。

“怎么会这样,怎么我的生活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

“我本来想着等家棋出道之后全家一起出去旅个游,现在我怎么连家都没有了……”

“贺先生,贺先生,我好苦……我好苦啊……”

贺关:“不要死。”

他说:“你是家棋唯一的家人。你再走,他就真的没有家了。”

贺关帮她把乱发挽到耳后。

白小桔抬起来的那张脸虽然苍白枯黄,却能看得出底子清秀。

贺关温和地说:“肚子里的孩子在这期间一直没事吧?它那么坚强,您想要它吗?”

白小桔整个人一抖。

贺关立刻知道她想避开这个话题。

避开就意味着相当在意。

她刚刚的自杀行为很可能受怀孕影响,不排除产后抑郁,现在人冷静下来,看到自己想自杀跳下去的窗台都在发抖。

贺关:“我来告诉你,你死这个决定有没有用。”

“首先,如果你死,童刚立刻可以再婚,他的钱和他的人都是小三和孩子的。现在你活着,民事诉讼还可以继续拖,你可以拖到小三生下孩子,他们俩的孩子只会是个黑户。”

“其次,童家棋会伤心得不能自已,他在事业上升期没错,我也会让他继续出道没错,但以他的性格,你觉得妈妈为了他忍气吞声这么久,他之后知道了还愿意继续干这份工作吗?”

“这是你拿命给他换来的工作,他知道之后会不会拆了公司?可能还会上童刚和小三家的门,问‘我妈是因为你们死的吗?’。”

“您猜他会不会这么做。”

“他还小,最容易血气上头,万一做出什么事,前程都有可能毁了。”

“我刚才看见童刚脸上有旧伤,再加上童家棋之前综艺结束那两天,被狗仔拍到在……,”贺关说出一个小区名字,“那是童家棋,对吧?虽然之后星域给他公关了,故意拿P过的图说是原图,硬生生洗白说不是他,但那天打人的就是他。”

“他打的就是童刚,对不对?”

白小桔眼泪不停地掉,点头。

贺关:“所以不要。”

他接着说:“我给您梳梳头吧,马上要去警局,得精神点。童刚……我看他刚才下意识辩解,只要最终只要归到民事调解,这个婚就离不掉。警察很乐意看到夫妻调解成功。不然咱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白小桔稳定情绪,点了点头。

贺关去隔壁病房借来一把梳子,因为另一只手受伤,只能轻抚她的头发,这动作便缓慢又轻柔。

白小桔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贺先生,你给妈妈梳过头吗?好像很熟练。”

贺关愣了愣。

他好一会儿才继续动作,说:“没有,我妈妈……不需要我梳头,她是个医生,每天都自己把...

发髻扎得高高的,放进医生帽里。”

白小桔:“原来这样。”

贺关:“您回答的语气和童家棋一样。”

白小桔皱起眉:“他也这么和您说话吗?不尊敬。”

贺关笑了:“不是,我说微信消息,他发消息挺随意,您也别觉得不尊重,别怪他,我很喜欢。”

“他很努力,才十八岁,舞蹈实力非常好。您可能不知道,公司里编舞老师们经常说起他,说喜欢看他跳舞。他跳舞的律动感是几个人里最好的,非常有个人风格,天生适合镜头。”

“直拍您知道吗,一个专门的摄像机对着他,把他全身都照进去,拍他跳完一整首歌。综艺里,他的直拍一直排名第一。”

白小桔拿上唇紧紧包裹住下唇,用力得下牙都发疼,忍了忍,再忍了忍,才把眼泪忍住。

她最想听的就是儿子的前途,她做的这些事就是为了童家棋。

她忍了几个月,在儿子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时没有哭,却在这里险些没忍住。

那就好,那就好……

贺关没有再提死字。

没有必要提了。

白小桔很爱自己的孩子,这样再去回想刚才的自杀,只会越想越恐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之后只要好好养胎,不会出问题。

麻烦的是童刚和他身边那个女人。

白小桔和贺关说得似乎这女人很好,因为同是女人,还怀着孩子,天生把这个女孩当成可怜人。

贺关可不这么觉得。

童刚有这么大的变化,背后一定有这个女人煽风点火、助长气焰。

再加上童刚本人也不是好人,后来发现白小桔作为弱势一方无法还手,几乎把家暴白小桔当作一种权力。

一种压制弱势群体、肆意发泄暴虐欲的权力。

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这两头豺狼虎豹想要弄死一个女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在两人一起去警局的路上,贺关翘着二郎腿,不停地点自己的膝盖。

是在思考。

他虽然受伤,但从包扎到现在为止一声疼都没叫。

西装外套脱了之后不好穿,贺关直接披在肩上,靠着座椅,腰背放松。

此时这样闲适的想事姿态,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白小桔看了他两眼,确定他和自己的儿子完全不是一类人。

他就像学校里最出彩的那个,打一场篮球联谊赛都会有无数女孩围过来要电话号码,但会微笑着说我有女朋友了,并将所有人一一拒绝。

——实际上是去和朋友们一起去撸串。

且从头到尾都无比冷静,不被情绪左右,审时度势,非常有领导者的魄力。

白小桔收回视线,刚刚安静几秒,就听见他小声“啊”了一声,接着说:“果然。”

警车停下,主副驾两位警官请他们下车。

白小桔跟着贺关下来,只敢待在他身后很近的距离,还想问他刚才的疑惑是为什么,便看见警局门口,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向他们走过来。

贺关抬手向童家棋做了个止停的手势,转向白小桔,说:“走吧,家棋来了。”

手势非常管用,至少矮一点&#3...

0340;童家棋立刻停了下来,拉着身边那个退回原位。

白小桔愣住了,有些畏惧:“他怎么会……”

作为妈妈,她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贺关慢悠悠地向前走:“您猜猜,这个把童家棋叫来的电话是出轨家暴男打的,还是小三打的呢?”

*

两个人一起打的电话。

童家棋和金珏——一起跟着来的竟然是那个最毒舌冷漠的金珏,贺关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现实就这么离谱地发生了,也只好接受——跟着贺关走进警局,解释了他们一起来的原因。

他们一起练舞,童家棋接到电话就要跑,被金珏跟了上来。

几个人被警察领着一起向里走。

加上三个大人,一行六人单独有一个调解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两名正在办公的警员。

警员看到他们,指指办公室里的排椅,示意他们坐下。

贺关看到童家棋难得冷静不冒失,满意地看他一眼,把白小桔带到他身边,说:“知道怎么做,那天在办公室和你说过了。”

童家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拉住妈妈的手。

金珏便坐在童家棋另一边。

三个人挤满这张排椅。

贺关抱臂,把受伤的胳膊放在下面,披着外套说:“我就不坐了,两位请吧。”

警员:“这边两位也不是第一次来,今天又是因为什么?”

她指童刚和那个女人。

贺关抬起自己包扎的胳膊:“在医院家暴妻子先不说,你们爱怎么调解怎么调解,家事我管不着。但我上去阻拦,却被这位先生打了,我要求赔偿。”

警员:“好的,但是您的伤需要认定,处方费治疗费和伤势等需要医院出具,之后我们再计算您的误工费。”

贺关:“没有问题,我现在就联系人。”

警员:“嗯,麻烦您联系。”

童刚和坐着的女人懵了。

怎么回事,不是要算家暴的事吗?怎么拐到赔偿上了?

贺关靠着墙,拿工作手机给楼英杰打电话:“喂,爸爸。”

电话那头的楼英杰被他叫得顿了顿,清清嗓,不自然地说:“什么事?”

贺关:“爸爸,我被人打了,左手手臂外伤,左手手腕骨折,韧带撕裂,需要医疗证明。刚才不是在您之前在的那家医院看的吗?您能不能给我联系刚才的医生?出证明我方便让他赔偿。”

贺关打算走关系。

这两个人不用正常手段,贺关自然不会和他们一板一眼在明面上斗。

今天他来,就是来坑人的。

坐在角落的金珏皱起眉。

爸爸,这至少是楼家那几个长辈其中之一……会是谁?

楼英杰只用几秒就捋明白了,这是要他做假证明。

他知道贺关不会突然这样,一定有考量,况且只是个医院证明,简单,伤好之后查无可查。

老人答应道:“好,你在哪?”

贺关:“市中区派出所,等您的好消息。”

老人哼笑一声,挂掉电话。

请人帮忙才叫爸爸。

小滑头。

贺关挂掉一个电话又打一个:...

“喂,你好,财务部吗?我是贺关,麻烦给我开具一张收入证明,加盖公章。是。让燕煦跑一趟,顺便带来一张新办的银行卡。”

他打完这两个电话,也不说别的,就靠在警局的墙上,抱着胳膊。

童刚身边的女人莫名其妙地看他:“你突然在这诓谁呢?谁把你韧带弄断的?反正不是我们,别在这血口喷人!”

贺关垂着眼皮,不理她。

二十分钟后,燕煦和一个贺关没见过的医生打扮的人一起到。

贺关拿到收入证明,病历,诊断费之后,把这些递交给警察。

他自己看收入证明都吃了一惊,星域动作非常快,他两个职位兼任,年薪飙到了三千万,等于月薪两百五十万。

病历也伪造得以假乱真,贺关拿完好的手拿起病历,仔细翻看,发现病历最后写着:影响贺关先生工作至少一个月及以上。

两个警员收下报告,说:“稍等,资料核验之后马上就可以开始协商赔偿数额了。”

童刚和女人懵逼地说:“我们什么都没动他!这怎么可能!他在说谎!”

警员皱起眉:“我们的警员赶到时确定您咬了这位先生,现在专业的医学证明就在这里,难道您要我把这位先生受伤的伤口再拆开查看吗?”

另一位警员安抚地拍了拍她,冷声说:“请你们配合工作,这里是派出所,尤其这位还未醒酒。”

童刚和女人撇了撇嘴。

核验工作比贺关想得快。

一个小时之后,警官把这些资料收入卷宗,向贺关露出一个笑容,说:“先生,您提供的材料没有问题,既然不选择调解,那么我们就开始走赔偿程序吧。”

童刚:“怎么我们就要开始赔偿了?!我根本没伤他左手到韧带撕裂的地步!”

警官并不理他。

材料证明只要没错,警官就绝对站在贺关这边。

可证明材料怎么会有错?贺关确实“伤”到了韧带,也确实“耽误”了工作。

贺关安抚地说:“警官。”

警官:“您说。”

贺关笑了笑:“我也不要多,他把我打得一个月不能好,就赔偿我一个月的工资吧,医药费我也不要了。”

女人听到这话白眼就是一翻:“还以为干什么的,没想到是来讹钱的。”

童刚更甚:“我看这小白脸也赚不到什么钱,别是出来卖——”

被童家棋一个纸飞机摔到脑门上。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屋里有自己儿子,畏畏缩缩地闭上了嘴。

女人:“行吧,我们赔,就当花钱买个教训,警官你说,我们要赔多少?这些都是小钱。”

白小桔越听心越寒。

她为童家棋攒训练费攒得焦头烂额,但在女人三言两语里就能看出,至少几千块对他们来说只是小钱。

警官:“这位……贺关先生。”

她清了清嗓:“贺关先生是星域董事兼总经理,月薪两百五十万。如果听懂了就在这边签赔偿证明和调解书。”

童刚:“什么???!!!”

不签字就会被拘留,两个人一定会签字。

而只要签下字,贺关就能拿着签下的字为要挟,以后再联系两个人,非常简单。

一旦不还款,完全可以告上法庭,进局子里坐坐。

他们舍得自己留下案底,让那个没出生&#3034...

0;孩子没有考公务员的机会吗?

舍不得。

这两个处处算计利益的人,自然也会算计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一定会被他们教成投资回报率最高的样子。

贺关拿过调解书,签下字。

童家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和白小桔说:“妈,我哥可真牛……”

金珏朝天翻了个白眼。

翻完之后,他又不由自主地想。

如果今天是他,他能这样全身而退,还带着退款吗?

自己会不会思路被带偏到家暴里去,最后以一个家庭纠纷不了了之?

越想越觉得贺关老谋深算。

金珏搓搓鸡皮疙瘩,看到贺关拿着赔偿证明,指着上面燕煦新办的卡号,说:“钱打在这里,每月还款,还十年。”

童刚和女人抖着手接过这张纸。

女人突然崩溃了,疯狂拿细瘦的胳膊抽打童刚:“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一个月要还一万多!我还想着之后给咱儿子买好的奶粉——你干的都是什么窝囊事!”

童刚对着她可没有嚣张气焰,一味挨打。

贺关在此期间一直在观察童家棋的表情。

童家棋先是意识到女人说的儿子不是自己,接着愣愣地看向她的肚子,最后才猝然明白,一下站起身。

贺关适时出声:“一、二、三。”

童家棋捏着拳头,怒火已经压不住了:“打我妈,还出轨,我还以为这女人是谁,童刚……”

贺关:“木头人。”

童家棋站在原地,闭上嘴,不再动。

那天童家棋来办公室找贺关,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性子急,想让贺关教自己。

贺关便和他定了这个口号。

一二三是生气之后只能说一句话,立刻进行两次深呼吸,原地站立三分钟。

木头人是之后只能听贺关的。

贺关拿出手机看计时器,等了三分钟才说:“带着妈妈,出门,回家。”

身后酒鬼和菟丝的争吵愈演愈烈,他要听不见声音了。

童家棋憋着怒气点头,像个要炸不炸的PVZ毁灭菇。

四个人走到警局门口。

进来时阳光还在,出来已经夜色混黑。

贺关把燕煦送来的那张卡递给白小桔,说:“您拿着。”

白小桔愣了,推拒道:“这怎么能收,这是您受伤换来的!”

贺关看了看,他们已经走出警局好几步,在空地上,没人录音,才说。

“不是看到了吗,没伤到韧带,就破了皮,我坑他呢。”

“这钱拿着,之后的生活费都从这里取。我会看的,他们不还了直接提起诉讼。”

“不然咱们这打白挨了,咱俩今天不是都挂彩了吗。”

白小桔笑出声。

童家棋很像她,在寻找解决方法这一点上。

知道自己脾气暴,很快找贺关要解决方法。

知道自己vocal弱,缠着老师学习。

贺关今天下午看他们练歌,停留时间最长的,就是童家棋的房间。

童家棋几乎是软磨硬泡、死皮赖脸要老师教他学头腔共鸣。

老师被他泡得烦了,哭笑不得地拿书砸他,他也不生气,继续问,被老师戳...

着眉心感受蝶窦的位置。

童家棋遗传了妈妈的清秀,长相有点奶狗,看起来很乖。

内心却有一团火,支撑着自己不会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要扫走阻碍,能把世界点燃。

这就是Nolimit的主舞。

贺关视线下移:“剩下这件事您想想再说,我就先走了,再见。”

童家棋要当哥哥了,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童家棋此时已经从生气的状态里缓过来,率先说:“贺哥再见!”

贺关:“小棋再见,金珏再见。”

金珏冷哼:“你没瞎啊,我还以为你从头到尾没看见我。”

贺关敷衍地摆摆手,走向警局门口停着的劳斯莱斯。

贺关走了两步,问出来接自己的杜俊彦:“俊彦,刚才在你怎么想着上来找我了,我不是让你在楼下等吗?”

杜俊彦疑惑地说:“您家里管家和我说您出事了,让我上来看看,他没跟您一起?”

贺关……

贺关连忙去看自己的私人手机。

他肯定没有联系岳叔,但……

但他刚才上楼梯之后想和楼冬藏打电话来着!

该不会收起手机的时候误触了吧?!

贺关拿出手机,按开黑屏。

手机……手机竟然全程和楼冬藏通着话!

通话时长……

两小时三十分……

他拿着手机,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那刚才受伤加上在警局……

岂不是全都被他听见了?!

贺关僵在那里,磕磕巴巴地接起电话,问:“我、我是不是上楼梯的时候就打通了?”

这怎么解释,他原本打算把受伤这件事瞒下来的!

这还和岳父打了电话。

完了,说不清了。

电话那头的人喜怒难辨,蹦出一个字:“嗯。”

贺关焦头烂额:“这、你、你接电话怎么都不说话啊……”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怜巴巴的。

一只手不能动,一只手拿手机,好像连受伤的地方都更疼了。

电话那头:“我刚要说话,听见你那边打起来,只好去找叔叫来司机,让他过去看看你。”

贺关试图缓和气氛:“……嗯,还好你在。”

对方安静片刻,没接他的茬,问:“疼吗。”

还是听不出高不高兴。

贺关蔫头耷脑:“不疼。”

他闷闷地拿着电话,走出警局范围,小声说:“也没伤到哪……真没有……”

似乎在等对面说话,他停了一会儿,继续对着电话辩驳:“那是他咬了我胳膊一口,哎呀真没事,不信回家给你看看……”

他上车,低低的抱怨声消散在沉醉的夜风里。

*

想跟过来道谢、却听到贺关打电话的童家棋杵金珏一肘子,羡慕地说:“贺哥是在和老婆打电话吧?胳膊伤成那样,回家还不得被说好久。”

金珏眯起眼睛看着曜影离去,突然说:“别太信他,他有没有老婆都不一定呢。”

童家棋:“?”

金珏一张冷脸从始至终没变过,此刻看起来只是更臭了点:“他很伪善,怕你被骗。”

...

童家棋惯常和他关系好,两个人一起泡练习室的时间最多,不然金珏也不会这么说话。

童家棋第一次没说听他的,而是认真反驳道:“哥,你对贺哥有成见别带到我身上。”

“我妈是贺哥救的,他为了我妈都伤了。今天他还是下班之后来的,本来可以直接回家,所以我很感谢他。”

“你这话不合适,我也不高兴,我自己会看人。”

金珏被他说愣了。

童家棋向他耸耸肩,嘿嘿一笑,暖场道:“我刚才说的这话是不是特别有水平?是吧?”

金珏猛地揽住他的脖子,凉凉地说:“下次出这种事再不告诉我你就等死吧,蠢货。”

“谁蠢啊,我是全团最聪明的好吧?!金珏你不要得寸进尺!!”

“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