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特殊对待(1 / 2)

仙尊敛袍坐在榻边, 将扶玉秋捧在掌心,将源源不断的灵力再次输入白雀经脉中,引导他将灵丹的灵力生涩地疏离、运转。

云收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白雀!何德何能, 能让仙尊为他疏离灵脉?!

云归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心想:“若是你昨晚在九重天, 肯定下巴都得掉地上。”

扶玉秋身上的灵力还是会时不时化为草状的水流, 仙尊袖口全被浇得湿透, 但他并不在意,依然垂着眸为其梳理混乱的灵脉。

小小的雪团子被灵力撑得四体百骸异常难受,他恹恹睁开眼睛,轻轻“啾”了一声。

仙尊道:“准备些灵药来。”

云归点头,转身离开, 将还在愤愤不平的云收也一并薅走了, 省得他多说多错, 惹了仙尊动怒。

水连青幻化而成的灵丹将扶玉秋浑身经脉都洗得一干二净,雪白的羽毛光滑如水, 绒毛轻轻一动, 好似雪白的蒲公英。

鸟兽第一次结丹时, 总会不自觉化为人形, 直到后面自己一点点梳理经脉才能完美掌控灵丹。

仙尊记着扶玉秋对人形的厌恶,想提前为他理好灵脉,避免化为人身。

可迷蒙间,扶玉秋意识恍惚, 根本不受控制,理好的灵脉也不知如何用, 任由灵力将他的五脏六腑冲撞。

云归飞快到了药房, 将一堆灵药全都拿着往寝殿跑。

云收跟在后面, 肉疼得要命:“这些!全都要送过去吗?给那白雀不浪费了吗?”

云归瞥他:“你自己犯傻别带着我。”

云收满脸懵然。

两人刚走到寝殿入口,突然听到内室发出一声灵力在虚空炸裂似的声音。

“砰”的一声。

寝殿中的花瓶玉器骤然被灵力激得碎成齑粉,簌簌往下落。

云归云收一悚,疾步冲了进去。

“尊上——”

内室中,轻飘飘的云雾织成的帘子被灵力激荡着直直飞起,久久不落。

床榻边七八层薄如轻纱的雪白床幔像是遭遇狂风似的,好似振翅飞舞的蝴蝶,隐约露出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透过缝隙看去,仙尊一身雪袍坐在榻边,衣摆拖曳至脚踏上,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拂得如流水般荡漾。

掌心白雀已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凌乱裹着凤凰暗纹雪袍的少年安安静静蜷缩在他怀里。

云归一惊,立刻垂下头来。

云收慢了半拍,视线从仙尊垂曳而下的衣摆往上看,透过水波似的轻薄云纱,隐约瞧见两条修长的小腿。

华美的凤凰纹衣摆只堪堪盖到膝盖,雪白的发如同流水似的垂下,还有几绺交缠着落在足背上。

雪白的足弓微微一崩,似乎想要勾起,只动了下便泄去力道,颓然垂下。

云收一愣。

那白雀……化成人形了?!

他还未细想,一股强大威压扑面而来,将他逼得直接跪下来,垂着头冷汗连连,不敢再看。

仙尊将冷漠的视线收回来,垂眸看了一眼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熟的少年。...

灵丹在缓慢运转,控制不住冒出的水流已经收回内府。

白雀化为人形,浑身瓷白,就连长发也是白如皑雪,只有一绺红发夹杂其中,越发灼眼。

仙尊从来不觉得一张皮囊有多好看,就连被称为第一美人的鹓雏明南,他也只是觉得勉强顺眼。

但第一眼瞧见扶玉秋这张脸时,仙尊常年古井无波的心口突然重重一跳。

天道偏爱的造物,的确艶美得不可方物。

扶玉秋的睡颜看起来乖巧又温顺,全无白雀时那咋咋呼呼、天天要动气的暴躁模样。

说来也怪,白雀乃天道恩宠灵物,更何况白雀那圆滚滚的身子,按常理来说人形应当生得或无暇灵动,或玉雪可爱。

可扶玉秋这张脸却艶丽得有些过分,衬着那雪白的发,活像是勾人魂魄的绝美艳鬼。

仙尊本能想要伸手去抚摸这张脸,但很快意识回笼,五指一僵,眉头轻轻皱起。

他沉默许久,强行将手缩回来,放置扶玉秋颓乏的膝弯处,将其打横抱了起来。

云收云归根本不敢抬头看,因低头的动作,只能瞧见仙尊衣摆拂过云雾,怀中人的长长白发垂曳至底,好似蜻蜓点水从雪白的云轻轻一扫而过。

只是一绺发就有种勾人的缱绻。

仙尊留下一句:“收拾好。”

云归忙道:“是。”

醴泉。

扶玉秋身上全是水连青未收时冒出来的水痕,湿漉漉的将仙尊的半身衣袍都浸透。

结灵丹宛如一次彻底的洗精伐髓,身体中的杂秽之物会彻底清干净。

虽然白雀身上溢出的只是纯澈的水,并无脏污,仙尊还是将他带去醴泉一趟。

几片云汲着水飘过去,扶玉秋萎靡沉沉,迷糊间感觉有水淋在自己脸上。

他当鸟当惯了,当即觉得不太舒服,本能地甩甩脑袋,湿哒哒的白发紧贴着他的脖颈,带着一股痒意。

扶玉秋眉头紧皱,正在再扑腾扑腾,就感觉一只温暖的手从旁而来,轻轻将贴着他脖颈的几绺发拂下去。

扶玉秋顿时舒服了,本能朝那只手上蹭了蹭。

“啾。”

仙尊手一顿。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变成人形了还“啾”的鸟。

扶玉秋浑身发软地靠在冰凉的醴泉玉璧上,神智昏沉却也隐约感觉到外界的触碰。

他感觉有水凌空淋在自己身上,脚也被微凉的水包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裹挟着他,扶玉秋不自觉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没一会,一只手轻轻环住他,轻柔地想将他从水中抱出来。

扶玉秋迷迷瞪瞪,隐约感觉到“根须”逐渐远离水,当即不受控制地蹬了两下水。

“啾……”他委委屈屈地哼唧,“要水。”

瓷白如雪的脚扑腾着拍打醴泉清澈的水,溅起雾气似的水花。

有人在耳边轻笑一声:“好,给你水。”

扶玉秋又被哄骗了,乖乖泄了腿上的力道。

可下一刻,带着霜雾气息&#30340...

;宽松外袍裹住他纤细的身体,脚彻底脱离了水面。

又被骗了。

扶玉秋差点呜咽着哭出来。

仙尊面不改色地将扶玉秋从从醴泉抱出。

两人衣摆交叠,乌黑和雪白的发缠在一起。

回到寝殿,方才因扶玉秋灵力而损坏的摆件已换上新物,床榻焕然一新。

扶玉秋晕晕乎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气,被轻柔放在榻上还啾啾两声,微微翻身,将小腿蜷着,想要藏起来。

——他对脚裸露在外十分畏惧,当鸟时也恨不得埋到土里去,好在白雀绒毛厚,能让他将爪子缩着藏在绒毛里,勉强有点安全感。

只是此时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变成了最讨厌的人形,本能想要蜷缩着爪子往绒毛里缩,但蹬了半天都没触到熟悉的羽毛。

扶玉秋烦躁得呜咽一声,纤细的足尖拼命在雪白锦被上蹬出一道道褶皱,去寻找丢失的绒毛。

“呜……”

很快,锦被覆盖在少年单薄纤秀的身体。

扶玉秋睡得朦朦胧胧,却还是挣扎着用手指生疏地将锦被绕在蜷缩的小腿上。

一圈又一圈。

直到感觉小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心满意足地“啾啾”两声,抱着双臂沉沉睡去。

仙尊坐在榻边垂眸看着少年一系列稚嫩生涩的动作,不知怎么,心中涌现出难得的愉悦。

他轻轻笑了起来,伸出五指将扶玉秋铺了满床的雪发握了一绺在掌心。

***

鹓雏族,南禺山。

明南化为鹓雏,展翅飞过大泽外汀。

水中兰草随风摇摆,似是迎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