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9+30 章(2 / 2)

&nb sp;黑发狐狸眼看都不看这边,他嘴角微抽,无奈地摆了摆手:“走了。”

三人离开。

这三人就这么离开了。

哦,不对,他们是去见被警署保护起来的证人了。

毛利小五郎不出意外地被白石警部批了一通,还牵连了倒霉的目暮十三。

“谨言慎行,不要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够肆无忌惮,懂?”白石警部怒喷了毛利小五郎一脸口水,“以后看到那样的制服,衣襟上戴金底带有黑色螺旋纹纽扣的,别傻乎乎冲上去讲东讲西,听到没有!”

虽然气恼毛利小五郎的嘴上不把门乱说话,但好歹是他手底下的警员,他总是要关心一下对方的小命。咒术高专的咒术师虽然不至于对普通人下杀手,但真弄点小手段搞人,完全能让人有苦不知道怎么说。

毛利小五郎缩着脖子,拼命点头:“懂了懂了。”

跟着一起挨了批的目暮十三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道:“长官,那他们到底是……?”

堂而皇之地介入司法机构的案件调查中,还被警部慎重礼貌地对待,虽然才是高中生,但其实是什么大人物吗?

白石警部看了一眼素来还算稳重的目暮十三,思忖了一下,妖怪咒灵和专门对付他们的特殊职业者是政府一直向大众隐藏起来的秘密,他会知道一些,是因为现代社会,那些人祓除妖怪咒灵避不开司法机构的配合。即使如此,有资格知道一点内情的,至少得像他这样,坐到警部的位置上。

像是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这样的小警员,别想了,暂时没可能的。

想了想,白石警部这样说道:“你就当他们是国家特殊机构出来的,配合工作就行。”

目暮十三&毛利小五郎:“……”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

不提正在挨喷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菅原悟、五条悟和夏油杰顺利见到了从昨天晚上报案起就一直留在警局休息室中的吉野凪和她的儿子吉野顺平。

吉野凪带来的证词很大程度上颠覆了负责记录的警官三观,一度认为吉野凪是睡迷糊了才将梦里的一切当成真实跑来警局报案。不过,在她提到的几个名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了新的死者,她又差点被人当成凶手或是帮凶。

还是来自东京的警部力排众议,将她定位为重要证人,暂时安排在休息室中保护性监-禁。

很明智的做法。

菅原悟打量着这间小小的休息室和坐在简易床上抱住熟睡儿子,看似镇定其实宛如惊弓之鸟的吉野凪,他目光一闪,落在了她怀里的儿子身上。

原来如此。

“吉野夫人你好,我是夏油杰。”身边两六眼都不是能好好跟外人说话的,夏油杰不得不主动承担起介绍和拉进关系的重任,“这位是菅原悟,这位是五条悟。”

顿了顿,夏油杰轻声道:“我们是咒术师,跟您的孩子一样。”

吉野凪身体一震,眼瞳猛缩。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本想这么说。但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三人,她忍不住去想,他们几岁,成年了吗,为什么是他们来处理这么诡异的案子。

最终,吉野凪垮下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低头看着靠在她怀里熟睡的男孩,低声道:“你们都知道了。”

“他被标记了,这很明显。”菅原悟开口,在六眼的注视下,那混入这孩子身体本身咒力里的那一丝黑色诅咒印记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他之前还想着怎么成为跟杰一起混入那个咒灵的领域中,现在机会直接摆在了眼前。

大幸运!

“标记?”吉野凪心头一颤,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来。

“谈谈吧,吉野夫人。”夏油杰轻声开口,明显不想吵醒这个熟睡的男孩。这位母亲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孩子的特殊,看上去还想要保护他,这很好,是他的幸运。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吉野凪阻拦不及下戳中熟睡男孩的额头。

“你——”

“好了,他暂时不会醒过来了。”五条悟比了一个大拇指,“放心好了,我只是让他睡得熟一些,不会突然醒过来。”

吉野凪仔细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脖子,看着似乎真的是让儿子睡得更熟一些的手段。想想昨天经历过的一切,吉野凪定了定神,缓缓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

吉野凪的舅舅堂本太郎对吉野凪和吉野顺平一向疼爱,听说堂本舅舅突然去世,她便带着吉野顺平回家乡吊唁。

噩梦 就是在他们返回奥多摩町的第二个夜晚降临。

彼时,奥多摩町的意外死亡频发,当地政府部门为免引起民众恐慌,一直有意在引导舆论。吉野凪带着吉野顺平来到奥多摩町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她打算吊唁舅舅后在这里小住一日就返回川崎。

晚上八点,已经学会独自一个屋子睡觉的儿子突然抱着被子敲响吉野凪的房门,说:“妈妈,屋外一直有人在踢罐子,好吵啊。”

吉野凪不解,因为她并没有听到什么踢罐子声。她以为儿子睡迷糊了,想着孩子还小,即使还不太了解死亡的意义,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有些害怕,索性让他今晚跟她一起睡。

万万没有想到,吉野凪刚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两下,想要哄他睡觉的时候,周围的一切突然就变了。

吉野凪如坠梦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回了五六岁大的外表,与儿子吉野顺平还有另外四个不认识的孩子出现在一块用白线画出来的空地中。

吉野凪看得清楚,他们落脚的空地其实是一条参道,两边有玉垣相对伫立。正前方是流造式神社建筑,破旧开裂的大门紧闭,昭示着此处废弃已久的现实。

吉野凪应该害怕,因为不仅是她陷入了这可怕的境地,她才五岁的儿子也卷了进来。但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言语,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吉野凪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脸上当时的笑容有多扭曲,因为以她的角度能够看到别人脸上的笑容。他们似乎也陷入了跟她一样的境地,不得不站在圈子里,不得不笑出来。

“嗨,大家好。”首先开口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孩,他笑得一派天真烂漫,鲜活灵动,笑嘻嘻地说道:“大家一起玩游戏啊。”

没有人反对,因为大家都在笑。

因为踢罐子游戏需要鬼找到人后叫出他/她的名字,所以在游戏开始前,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自报了姓名,除了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孩。

没有人敢质疑,因为他们连质疑都无法发出。

他们就像是牵线木偶,在“石头剪刀布”的环节中不受控制地出了剪刀,唯有那个表情和语气最鲜活的红外套男孩出了布。

他输了。

或许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因为这一局中,他是鬼,负责寻找他们这些人。

在那只果汁罐被踢飞的那一刻,吉野凪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顾不上其他,在那个男孩的倒数声中拉着儿子就冲了出去。

说到这里,吉野凪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惊惧交加的表情来。

“我本来想带着顺平逃出那个鬼地方,但无论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口……后来,我被他找到了。”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男孩叫出她名字时的样子。原本孩童的清脆嗓音里掺杂上了幽深沉闷的回响,他在笑,笑容里却是满满的恶意,就像是有恶鬼撕破了伪装,露出恐怖狰狞的一角真相。

“抓住你了,小凪!”

吉野凪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听人这么亲昵地称呼她了。

被抓住了。

被鬼抓住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就像是冰冷的海水漫过身体,漫过口鼻,寒冷与窒息感一同向她压了过来。她的意识被抛离出身体,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她已经无法主宰自己的身体了。

她死了。

吉野凪忽然就意识到这一点。

仅剩的理智只能挤出一点庆幸与希冀。

幸好她察觉不对,事先将顺平藏了起来。

顺平他一定要藏好啊,千万不要被那个鬼找到了。

“不对吧。”菅原悟摸了摸下巴,直接道:“你们不是在玩踢罐子游戏吗?虽然参与者中有一个不是人的家伙,但你们也是在玩游戏,光躲着怎么可能赢。”

顿了顿,菅原悟求夸奖似的看向夏油杰,“我说的对不对,杰?”

夏油杰微微颔首,缓声道:“悟先生说的很对,只是身在局中难免会忽略一些细节,吉野夫人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能不忘保护孩子已经做得很好了。”

吉野凪又不像是他们这些整日跟咒灵打交道的咒术师,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她当时有多慌乱恐惧。

五条悟撇了撇嘴,暂时咽下“明明就是她太笨连游戏规则都没想起来”这句话。这种时候惹杰生气,菅原悟那家伙肯定会趁机进谗言,不能给他机会!

啊啊啊,真是的,杰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是真心想要跟他结婚的呢,明明他都那么真诚地向杰表达了一辈子在一起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