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触及间的柔软细腻, 纳兰容若先是浑身一僵,接着好似坠入了熊熊烈火中,浑身也跟着燃烧起来。

手不受控制覆上卢希宁的腰, 将她拉近身体,觉着还不够, 紧紧圈住了他, 笨拙地, 凭着本能回应。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星星点点。纳兰容若唇齿间都是丁香的气息,抑制不住身体往后移开,太阳穴青筋突起, 额间都是密密的细汗。

痛苦,隐忍, 又极为畅意,各种复杂的情绪转换不停。

卢希宁也瞪大了眼睛,想要仔细回味,大脑却不受控制, 心砰砰乱跳。

突然, 口中落入一物, 纳兰容若愣住,卢希宁头往后仰, 先是深深呼吸, 再朝他不怀好意的笑。

纳兰容若举止怪异,狼狈转开了身,品着她递过来的鸡舌香,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转身宠溺地看着她:“就这样喂我吃, 嗯?”

卢希宁笑个不停:“对啊,就这样。”她拍着胸脯:“我的乖乖,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纳兰容若望着她粉红霏霏的脸,嘴中的鸡舌香怎么都舍不得吐出去,意犹未尽含了又含,才拿出帕子包了起来。

迫不及待再贴近,揽着她又要俯身下去,余光瞄见跟着的下人们,脸色微沉,冷声道:“你们都下去,以后都不用跟着!”

卢希宁看向忙垂头散开的下人们,乱跟着喊道:“没给银子,看什么看......唔......”

纳兰容若低下头,堵住了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嘴。

“哎哟,痛。”牙齿磕牙齿,卢希宁娇呼,偏开头躲开。

“我看看,伤着没有?”纳兰容若急了,忙伸手扶正卢希宁的头,入眼处,她嘴唇嫣红,几欲滴血,嘟嘴上翘着。

他忍不住轻啄了下,声音愈发暗哑:“对不住,我会再小心些。”

卢希宁说道:“没事,反正我也不会,多试几次就会了。”

纳兰容若忍俊不禁笑起来,牵起她的手,说道:“我们回南院去。”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手心带着薄茧,卢希宁掰开他的手掌,惊讶地道:“你手心哪里来的茧,你也不用干重活呀。”

纳兰容若摊开手掌任由她打量,说道:“旗人都自幼要学习骑射,以前规定旗人参加科举时,得要先考骑射。我也一样,骑射一样都不能拉下,考过骑射之后,才能考科举。”

卢希宁啊了一声,夸赞他道:“你真的好厉害,不仅会写诗还会射箭,原来真是文武双全啊。”

她毫不掩饰的赞美,令纳兰容若比中举时还要高兴,头抵着她的头,偷亲了下她笑开的眉眼。一下不够,一下又一下,亲得停不下来。

卢希宁咯咯笑着逃开:“痒,你别用口水给我洗脸啊。”

纳兰容若噎住,见她在秋阳下轻盈跳跃的身影,又低头笑出声,兴致勃勃说道:“你要不要去看我射箭?”

卢希宁抚掌笑着道:“好啊好啊,你射箭绝对会威风凛凛。”

纳兰容若整颗心都飞舞起来,带着卢希宁来到校场,取过平时惯用的弓箭,带上扳指,搭箭上弦,对准了靶子。

卢希宁见向来温和斯文的纳兰容若瞬间变了一个人,气势凛然,不禁啊哦一声,手指戳向他鼓起来的手臂肌肉,惊呼道:“好硬,可惜我昨晚没有看清你的身材。”

纳兰容若手顿时一松,箭虚虚飘出去,离弦千万里。

卢希宁本来准备鼓掌叫好,看着地上的箭呃了声,哈哈干笑:“再来再来。”

纳兰容若脸皮微红,侧头用力亲了她一下,哄着她道:“你别动啊,乖。”

卢希宁蹭蹭蹭让开了些,看着他再次挽弓搭箭,眼眸微眯,手一松,箭裹挟着风声,直没入靶心。

“啊,好厉害。”卢希宁拼命鼓掌,笑得眉眼弯弯:“再来再来。”

纳兰容若凑过来再亲了下她的眼睫,笑着说道:“奖赏。”

连着射了几箭,纳兰容若一次不拉,要了好几次奖赏。卢希宁也不吝啬,大大方方任由他亲,说道:“大不了等下回去洗脸。”

纳兰容若:“......”

“你会射箭吗?”

卢希宁摇头,说道:“我不会,你教我好不好?”

纳兰容若看着手上的弓,说道:“这个弓太重,你拉不动。我也没有适合女子用的弓箭,我先教你动作,以后寻一张适合你用的弓,我再仔细教你。”

卢希宁笑着点头,虚心聆听着纳兰容若的指点,拿起弓做出射击的模样。他站在她身后,几乎将她半拥在怀里,气息微喘,轻轻提起她的手:“再抬高一些,对,就这样,宁宁。”

他突然喊了声,卢希宁回头看去,与他笑着的双眼四目相对,他垂头下来,亲在了她微张着粉红嘟嘟的唇上。

在校场腻歪了许久,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牵着手回南院。

纳兰容若说道:“我带你去前院看看,正好收拾一些衣衫放在后院,以后也方便取用。”

卢希宁也好奇纳兰容若平时住的地方,与他一起走进正屋,屋子比后院要宽敞高大些,里面的陈设极为简洁,只有简单的花梨木塌几案桌。

东屋是他的卧房,也用碧纱橱隔成内外两间。拔步床上铺着深蓝的细棉被褥,看上去清爽又宁静。

西屋的书房里,也与渌水亭一样,两面墙是整面书架,架子上也摆满了书。屋角的圆肚大花瓶里,插满了各种卷轴。

卢希宁随手抽出一卷打开一瞧,上面画着个坐在花树下的女子,她偏着脑袋打量,问道:“这是你画的吗?你画的是谁呀?”

纳兰容若吩咐完行墨收拾衣衫,走过来一看,神色微微尴尬,忙上前拿过画卷起来,说道:“画得不好,你别看。”

卢希宁神色狐疑打量着他,径直问道:“这是你喜欢的青梅竹马吗?”

纳兰容若愣住,失笑道:“我没有青梅竹马,别听你哥瞎说啊。难道你认不出来出来画上的人吗?”

卢希宁摇摇头,“认不住出来,我又不认识几个人。”

纳兰容若怕她瞎猜,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这是画的你,只是我画得不好,抓不到你的神韵,也就没有拿去裱起来。以后我再好好画一幅,裱起来送给你好不好?”

那画上是她?卢希宁不客气笑了起来:“你还是不要画了吧,怎么看都不像,我才没有那么丑。”

纳兰容若脸又发烫,说道:“我是画得不好,你在我眼中,自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我没能画出你千万之一的美貌。”

卢希宁笑着道:“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你画得不像而已,我会画图,到时候我给你画一张,保管你一眼就能认出来我画的是谁。”

这个不是吹嘘,卢希宁是写实派,她以前还瞎想过,若是不做科研,她可以去街头坐着给人画赚钱。神韵不神韵她不管,至少在相似这一点上绝对没问题。

纳兰容若凝望着她:“你还有哪些本领我不知晓?”

卢希宁怔楞住,她解剖过无数的大脑,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分毫不差绘出颅内图。她的无数专业论文,最尖端的研究,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惆怅不已叹息道:“不提也罢。咦,你也有这个笔啊,我看嫂子画花样的时候,也用这种烧过的笔,这个拿来写字好,就是容易脱落,字会糊。”

从笔筒里取出红木炭烧过之后的炭笔,卢希宁试了试鼻尖,手指搓了搓,雪白的指尖变得黑乎乎一片。

纳兰容若忙拿出帕子,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手上的炭灰。

“这个炭笔用来勾勒作画,先画好雏形,然后再用细笔填补,炭灰在纸上不易留下,还是墨易保存。”

卢希宁伸着手,任由他把手擦拭干净,看着他书案上的砚台与墨,说道:“我哥说,笔墨纸砚贵得很。尤其是上好的松墨,里面还加了冰片,写出的字闻出来墨香四溢,怪不得穷人读不起书。”

纳兰容若收起帕子,笑着道:“你哥又不是读不起书,是他不喜读书吧?”

卢希宁鼓了鼓脸颊,她喜欢卢腾隆,虽然知道纳兰容若说的是实话,还是不会跟着他一起说她哥的坏话,只强调说道:“我哥很好。”

纳兰容若垂下眼眸,装作不经意道:“你哥是对你很好,他在成亲前,应该叮嘱了你许多事情吧,他都教了你什么?”

卢希宁回想着卢腾隆对她说的那些话,眼眸咕噜噜转来转去,笑眯眯问道:“你成亲能歇息多久啊,什么时候回国子监去?”

纳兰容若看着她明显想要打探什么的神情,忍笑答道:“国子监平时也不用经常去,我在家修书也可以。你是舍不得我离开吗?放心,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明天回门后,我们直接去庄子上住些时日好不好?”

卢希宁说了声好,又迫不及待问道:“国子监每个月有多少俸禄啊?我哥的俸禄全部拿回来养家都不够,嫂子说人□□物往来最花银子,还得靠着家里的庄子收租填补家用。庄子里种的庄稼,要靠天吃饭,遇到灾荒,有时颗粒无收,连种子都搭了进去。我哥的俸禄,每个月都全部交给了我嫂子,一个大钱都没有留下。然后我嫂子再给他一点点,顶多就一两钱吧,让我哥放在钱袋里,出去的时候遇到什么急事,也能应付一下。”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纳兰容若装作不懂,故意逗她道:“国子监俸禄也不多,只比你哥稍微多一点。”

卢希宁脸颊又鼓了鼓,垂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她神色轻松,复又笑起来,说道:“算了,我就不收你的钱袋子了,既然相信你,就不要再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