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根铁柱(1 / 2)

第2章

“同学,你......怎么哭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唐执只能看见面前有道高大的身影在着急地晃。

但很快对方走了。

唐执愣愣地看着窗外,眼泪让光影变得光怪陆离,像万花筒一样破碎,但他还是认得这是他热爱的港海电影学院。

他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一眨眼就出了梦。好多年了,他有好多年都没梦到自己的母校了。

五十年校庆时不敢回,生怕自己和熠熠星光的周围更加格格不入,这里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天之骄子,哪里像他......

“喂~同学,你擦擦眼泪,我这人责任心贼强,你忽然在我面前掉金豆豆,让我真不好意思视而不见地走。”

手被握住,柔软的纸巾塞了进来,被惊醒的唐执眨眼,随着直长的眼睫压下,再次泪如雨下。

“哎,怎么哭得更厉害了?你先把眼泪收起来成不,不然我怕别人以为我欺负你,我一生行善积德,不造这样的孽的。”

其实最开始过去后,唐执已经缓过来了,眼前视线逐渐清晰,也是这时才发现一个染了金色头发的男生一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往前倾地靠近。

他身量非常足,肩背宽厚,挡了前面一片光,也挡住一些偷偷往这边打量的目光。

阳光落进来,照在他的金发上,晕出一层浅淡的漂亮光圈,却因他脸庞轮廓棱角分明,不沾丝毫女气。偏生这人生了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瞳漆黑深邃,风流又多情。

“你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的问题。”唐执拿纸巾擦了擦脸,顿了顿,“谢谢你的纸巾。”

“大家都是校友,客什么气。”金发男生直接拉了张椅子在坐下,“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遇即缘分,同学你是哪个系的?认识一下不?”

“潮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刚刚不是说......”那边跑过来一个男生。

宋予潮没好气:“你小子是被喇叭精附身了吗?在图书馆里大声嚷嚷什么,小心佛祖知道你来抱佛脚中途还劈叉雷公,一脚把你送出去。”

那男生被说得脖子一缩,但见宋予潮身旁的唐执红着眼眶,鼻子也红彤彤的,忍不住又说:“潮哥不是吧,你又弄哭一个?”

宋予潮把手里的小包纸巾抽出一张后,剩下的砸到季全志身上,“你妈的,上次那个跟我有毛关系,你登月碰瓷呢?”

季全志撇嘴,“潮哥你毒舌啊。”

手里又被塞了张纸巾,唐执抿了抿唇,“同学你误会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季全志瞅着唐执,还是觉得事情有隐情。

他潮哥这人看着随和,其实很挑剔,而面前这位刚哭过的同学有点微胖,头发杂乱不修边幅,眼下挂着两个挺重的黑眼圈,也不知道他最近吃了什么上火的,鼻子上还长了一颗大大的痘痘。

也不能说他丑,毕竟那一身雪白的皮肤摆在那里,但放在以表演艺术等为主专业的大学

内,这个小胖子完全是平平无奇。

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没有半点出彩的地方。

说不准他就是被潮哥毒舌哭的。

宋予潮看着面前人那颗生在右上眼睑的殷红小痣,“同学,我是宋予潮,大三影制管理系的,你叫什么名字?”

唐执注意到季全志打量的目光,下意识垂下眼睛慌忙收拾东西,“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了,位置你们坐吧。”

季全志瞠目结舌地看着唐执的背影,“今天周六压根不用上课,他居然为了拒绝你找这种离谱借口。潮哥,你魅力失效了,难得啊难得。”

紧接着又笑出鹅叫,“潮哥,我能把小胖子的事发朋友圈么?让大伙儿开开眼。”

“叫谁小胖子呢,你当小学鸡的时候花名没起过瘾,现在想再当一次?”宋予潮目光移到桌面上,那里放了一支白色的触屏笔。

季全志:“......”潮哥,你喊我季大痣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

唐执一口气从图书馆跑到宿舍楼下,心跳随着奔跑剧烈鼓动,一下下敲击着胸腔。

血流奔流,心如擂鼓,活着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

这不像是梦。

“咱们学校哪里都好,就是不给外卖人员进来,我就想吃个顺记螺蛳粉而已,都得去门口拿,可人家店就在门口。我不如干脆就在店里吃,还能省两块钱的配送费呢。”

“出来走走怎么了,懒不死你这个宅男。”

两个男生趿拉着拖鞋,勾肩搭背地走出宿舍门。越过唐执时,有风吹过,掀起其中一人带着拉链扣的风衣一角,恰好打在唐执的手上。

金属的链扣有重量,猛地打在手背上很疼。

唐执瞳仁微微收紧。

顺记螺蛳粉,港海电影学院的南门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店铺。他记得店铺是他大三上学期时开的,生意一直很火爆,直到第二年他毕业前夕,忽然被曝出这家店一直在用地沟油。

尘封的记忆在颤动,一同颤动的还有那颗心。

难道不是梦?

难道......

“阿执,你杵这里做啥呢?给舍管阿姨看门啊?”一条结实的胳膊从后方绕过来,直接来了记锁喉。

唐执下意识扭头,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剑眉星目,很是俊朗,只是他右边眉峰天生有断痕,平添几分凶气。

这张俊脸尚且年轻,还有几分青涩,属于数年后还愿意和他当兄弟的好友。

“封筑,咱们今年是大四对吧?”唐执一瞬不瞬地看着好友。

封筑一本正经,“不是。”

唐执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刚张口就听对方继续说:“今年不是大四,今年是解放前夕,过完这个学期,我他妈就自由了哈哈!”

唐执怔住,一时间呆呆的。

封筑晃了晃人,语气有些试探:“阿执,你昨天和我说今天回家一趟,现在都快下午了,这是不回去

了?要是不回去的话,咱们晚上到校外吃饭怎么样,食堂我都吃腻了。”

唐执却低声喃喃道:“真的是大四啊,怎么就不能早两年回来呢,不,早一年半都好......”

大三上学期,他父亲追着他母亲上了同一架飞机,只是这架飞往国外的飞机最后坠毁在太平洋里。

机组全员无人生还。

那年他一下子失去了双亲,天塌了的感觉不过如此,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身体受情绪影响也随之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