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2)

饭饱喝足后,人人都瘫成一团不想动,干脆把沙滩椅摆成一排六张,全都躺上去晒太阳。

但晒着晒着,荻原研二突然说∶"大好的休息日只用来吃火锅,未免太浪费了,难得大家都在,不如..

"呜哇小千穆别瞪我!不可能每次我提议都会出事嘛,上次是意外,意外!"

千穆被莉原研二扑过来抱住脑袋,用了点劲儿才把这只长发大型犬推开,看向后者的眼神绝对是怀疑∶"和你们出门就没遇见过好事,我不去。"

由此可见,千穆上次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多严重。

随时可能原地升天的恐惧感,这辈子不想再体验一遍,那时候他的精神就差点失控,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要是再来一次,很难说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具体无法想象,只能确定—-会相当恐怖。

荻原研二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飙车和一切与车相关的话题都不敢提,所以这里只能努力为自己辩驳∶"我们的集体活动绝对以休闲为主,不坐车不开车,走路过去就行了嘛,到了就坐着,也不会浪费体力,完美符合你的要求!"

"……研二,你想干嘛?"松田阵平投来怀疑的目光,"不要告诉我,你又想拖我们一起去联谊。"

其他人对联谊的兴趣不大,而且伊达航已经有女朋友了,和他们一起跑去见女生很不合适。

荻原研二言之凿凿∶"不是!哎,真是的,难道我除了联谊就想不出别的活动了吗,再说了喊你们去你们也不去.

"咳咳—大家!废话不多说了,我们去KTV决一胜负吧!"

五人∶'.....

干穆最先站起来∶"我回去休息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紧随其后∶"下午没事做了哎,景,干脆教我做点别的菜吧。"

"好啊零,这边散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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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整天忙得不着家,怎么可能有空去唱歌。"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新年部门聚会总是有空的吧,吃完饭喝完酒除了唱唱歌也没别的可玩的了。喂喂?我们这里有五音不全的人吗,提前练习练习,以防到时候丢脸,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噗哈哈哈哈,去吧去吧。"这下连伊达航也爆笑着倒戈了,"研二说得不是挺有道理的么,以后丢脸不如现在先在朋友面前丢脸,唱歌跑调什么的也不要害羞啊,我直说了,我就是,哈哈哈哈。"

"好的,现在还不情不愿的人默认都是跑调狂魔了,说的就是你们!小千穆和零!"

降谷零眉毛抽动半晌,不服气地道∶"我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跑音,总体还是——挺好的,行吧,这就找机会让你们服气!"

"好勒有气势,不愧是零。小千穆也不能服输啊,冲起来!"

千穆∶"…我要冲什么?"

等等,不管唱得好还是坏,他为什么一定要去KTV跟他们一较高下?

千穆也就纠结了这一秒,再抬眼看时,那五人竟然说着说着就定了下午的行程,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好了楼顶的卫生,楼下的厨房也抓紧时间做好了清洁,接着便是迅速撤离了屋子,站在门外朝傻站着没动的干穆招手。

干穆∶.…."

"小千穆——快点出门了,藤原老师家的钥匙等会交给你拿着哈,我刚刚打电话跟他道谢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快点啦,再啰嗦下去下午场唱不了多久,晚上还要回学校呢。"

千穆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把他放在沙发上的包都给好心地帮忙拎上了,他本人也被几只手热情地拉出了门,从这一刻起,荻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的胳膊就没从他肩膀上挪开过。

下午三点二十一分。

六个无所事事的警校生晃悠到了最近的商圈,果真没坐车没开车,纯靠步行走过来。

开业多年的商场似乎正在装修,他们一路上看到了好几辆大型重卡车驶过,车轮转动时,似将柏油路压得咔哒作响,人行道的路面也在轻微震动。

降谷零看着一辆大卡车从身边经过,忽然盯着逐渐远去的车轮来了一句∶"刚刚那辆车,马达的声音听着也……"

"好了好了零,现在不是勘察课时间,放松神经好好玩啦。"

栽原研二说着就把他的脑袋摆正。

降谷零抱怨了一声,心里倒也没在意,他只是怀疑刚刚过去的车超重了而已,不是什么巨大疑点,交警发现问题也会把车拦下。

走在最外侧的千穆也看到了方才那几辆大卡车,只是他对自己以外的事情基本毫不在意,就算察觉到些许突兀,也不会放在心上。

很快,六人找到了一家超大型KTV,就在要装修的商城楼上,独占了整一层楼。

荻原研二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上去便熟稔地点好了中包厢和小食饮料,六人进了一间坐十几个人也足够宽敞的包厢。

包厢很对得起价格,自带卫生间,难得的是圆桌不是尖角方桌,沙发垫子坐着够舒适,隔音墙很厚,可以看出隔音效果极好,无论在里面如何鬼哭狼嚎,外面都不会听见。

千穆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他年轻的时候——好吧,也就十五六岁的时候,虽然是乌烟瘴气的游戏厅常客,同样乌烟瘴气的KTV却敬谢不敏。

不感兴趣是一方面。

更直观的原因当然是他没朋友。

尤其是这种——他刚蹙眉坐下,就以迅雷之势往他手里强塞了一支话筒的朋友。

"千穆先来一首,我给你加油鼓掌!"

"有点没法想象这家伙唱歌的样子啊…所以我决定直接现场看,快快,开场歌就交给你了。"

"咦!看我找到了什么?"

诸伏景光从沙发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啪地把灯关掉,他一手捏着一根充气塑料棒,打开底下的开关,里面竟有彩灯一闪一闪。

"哦哦哦这个啊,有点意思一

四个人眼睛亮了,也跑去一人拿了两根,抓在手里又晃又敲∶"仪式感有了有了,你们有去看过演唱会么?我跟你们说,那些歌迷给歌手加油,手里貌似就是拿的这玩意儿。"

"哇哦可以啊,待会儿不管谁唱歌,我们都坐着挥这个。"

"咳嗯,我先来准备一下啊……好了!第一位上台的歌手,是我们的大众偶像,让警校无数人闻柔道课丧胆,疑似挑食但我没找到证据,英俊潇洒就是女性缘好也不好的——源千穆先生!大家请鼓掌!"

晃瞎人眼的灯光打起来!

代替掌声吵闹度翻倍的充气棒敲起来晃起来!

其中还要辅以搞怪的人声∶"呼哦哦哦哦哦!源千穆!源千穆!"

被拉到沙发中央的千穆∶ ".…"

在昏暗的包厢中,花里胡哨的彩光打在红发青年未被黑暗覆盖的脸上,就像颜料一股脑全倒在纯白的调色板上,刹那混出来的颜色.….

嗯,很好看,就是有点恐怖。

千穆许久前尝试亲和友善的第二策略时,还算是笑得比较频繁——虽然是冷笑更可怕的僵笑。

跟主角团混到一块儿去之后,他基本回归本色,最常见的表情是冷淡中带点嫌弃,仿佛在说他自成一个优雅淡然的世界,拒绝被逗比们同框降智。

再然后就是最近,嘴角牵动的次数略有增加,大半因为无语,小半是心情愉悦后不自禁漏出了点儿情绪的无意识举动,不包含任何值得期待的象征意义。

然而。

"呵。"

此时,他笑了。

得不符合以上提及的任一情况,但与第种儒奕的效果有点类似。

“:一一“

不管是只是想凑热闹的单纯好人,还是暗戳翟想借机搞事打击报复的坏心眼,起哄的五人瞬间感到皮一紧,某股似曾相识的凉风呼呼吹着后脖颈,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千穆这是生气了还是故意恐吓他们?

阴恻恻的一声"呵",配上他在昏暗环境里白得阴恻恻的脸,还有那双更显幽幽恐怖的赤红眼睛

万圣节直接客串吸血鬼没毛病,绝对本色出演活灵活现,吓晕满街的小朋友。

"对不起我们错了你别笑了真的好吓人…!!"

大家半夸张半真心地叫道。

千穆单手拍了拍套上保护罩的麦克风,即时响起的砰砰声带着瓮声瓮气的回音,他挑眉∶"怎么又不起哄了,你们不是很期待吗?"

开口说话了反而好办了,几人对他完全有了抵抗力,很是无畏地继续怂恿∶"是啊是啊,可期待了,那么你真愿意唱吗?"

千穆∶"不是很愿意。"

五人切了一声,摇摇头,索然无味。

"不过一

"???"

荻原研二第一个跳起来,激动的双手无处摆放,干脆按在松田阵平头顶∶"不过一

夭寿啦,要命呀,参与集体活动永远不积极的源千穆竟然-

疑似要主动唱歌了!

虽然"疑似"是个无法忽略的前提,但唯恐不热闹的小伙伴们就是那么有默契,不能忽略也要强行把它忽略。

在一道道充满渴望还带闪的目光注视下,红发青年站起来了。

他拿着麦克风,迈腿走向沙发旁墙面上挂着的点歌屏—

想多了,并没有。

千穆只是悠闲地走了几步,然后弯腰,把麦克风塞给了坐在最边上的降谷零,自己重新在降谷零旁边坐下。

"你们忘性有点大啊,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岛国长大的,岛国KTV里的经典曲目不在我的涉及范围内,最近几年的流行音乐也没听过,一首都不会。"

所以,他微笑着拍了拍金发黑皮青年的肩∶"我很期待降谷你的歌喉哦,开心点,上吧,大家都等着呢。"

降谷零∶"???"

-不行!我不信曲库里没

其他人无语了几秒,松田阵平直接拍桌∶"我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有中文歌,今天翻到底也要找出来让你唱!"

"在语种分类里直接找!小千穆真是太过分了,我刚刚心脏在狂跳你知道吗,搞半天是逗我们的,必须惩罚十首歌!"

荻原研二跟松田阵平一起疯狂扒拉曲库,然而到底是跨了国家,能找到的只有一些老歌,千穆气定神闲地表示听过不代表会唱,更何况他打小就不爱听歌。

"……反正你就是怎么都不会唱对吧。"

"唔,我以为你们早就猜到了?"

"啊啊啊啊失策了,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蒙混过关,我说大家,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千穆突然之间变狡猾了?!"

被耍了一通的小伙伴们齐齐翻白眼,也不抓着变滑溜的猫不放了,改成围攻更好欺负的降谷零。

降谷零孤立无援,连发小都忙着笑去了,没打算帮他,最后只能半扭捏半紧张地上去,点了一首曾经海内外大流行的经典老歌。

他开唱之前还一副"伤了你们的耳朵别怪我"的冷酷决然表情,结果没多久就进入了状态,投入地放声高歌。

"抬头向上、大步走吧,希望不要流出泪水,回想起了春天,一个人孤单的夜晚……."

"抬头向上、大步走吧,数出探出云层的星星,回想起了夏日-

这是一首旋律特别的励志歌曲,带着浓浓的昭和气息,歌曲描述的是一个在夜间仰望星空的孤独男子,背离春天后,仍坚强地抬头前行。

降谷零的嗓音本就很有特点,与昭和风意外地相贴,歌词的内容,更是巧合地贴近了他还没来临的未来,但现在的他还一无所知。

唯一提前知道了这个巧合的人静静坐在角落,绷直的背脊不知何时就已放松,以省力的姿势后靠,左手搭在皮质沙发的扶手上,身子偏向的却是正热闹着的那一边。

唱歌的金发青年神情沉醉又严肃,似乎还沉浸在了歌中的孤独中无法自拔,然而唱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没在调上。

他的早由剧本写定结局的、注定将逐一消失的朋友们,有的煞有其事地挥舞充气棒给他加油,有的笑出了眼泪狂拍大腿,还有的表面很给他面子,其实悄悄摸出了手机开始录音…

"个人孤独的.…哎?原唱呢?喂谁给我把原唱切成纯背景伴奏了!"

降谷零唱着唱着突然恼怒,没有原唱的歌声打底,他没法好好发挥。

被他——怒视的五人先后摊手,或者甩了甩手里的充气棒,表明自己没空给他捣乱。

降谷零怀疑的目光缓缓往旁边移动,终于落到原本最先排除怀疑的某人身上。

他顿时瞳孔震动,仿若遭到了意想不到的背刺。

这是质疑为什么从不参与的特例要和逗比们同流合污的谴责目光∶"源!千!穆!怎么会是你!"

千穆收回刚按下切换伴奏的食指,对此毫无负罪感∶"不管有没有伴奏你都自成一派了,让你更自由地发挥,说不定就有震荡世界的新唱风诞生了,不好吗?"

"………真是谢谢夸奖啊。"

"不用谢,我听得很满意,你们继续。"

"只负责翘着腿听私人音乐会的大老板么你是!"

"哦,唱歌的钱我来付也不是不行。"

"——谢谢老板您请坐好,零继续继续!小阵平等会儿接着上哟,再下一个是班长,一看就是麦霸的景压轴准备,快给我们的源老板唱起来。"

"请问你自己呢?!。

"别拦我我现在一定要把研二打一顿……"

间歇性发作的日常吵闹又来了,千穆见怪不怪喝他自带的白开水,等五人闹够了继续唱歌,那之后包厢里便是真正的群魔乱舞,没一个人是来好好唱的。

松田阵平把一首好好的情歌唱成了a□火拼bgm,伊达航为了安慰降谷零和他一起合唱,结果没唱两句就被后者带偏到了南半球,诸伏景光本来是看上去最正经的一个,但点的歌竟然是狂野重金属风,再多听几首就要把人的脑袋轰飞了。

千穆到底是练出来了,在包厢里待了两个小时,竟然没有被烦到当场走人。

靠在沙发上,他的神色越来越慵懒,姿势越来越随意,几乎有点像缩在了柔软的沙发垫子里,当旁边的逗比们又闹出幺蛾子时,居然也懒得再控制面部表情,无声地笑了笑。

同样是与以往露出过的笑容,截然不同的笑。

是的。他注意到了。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堪堪搭建而起的高楼随时可能崩塌,毁掉下方努力至今,绝不容许被破坏的心血—

但,只要保证不会坍塌就行了吧。

千穆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以此为基础,抗拒危险,畏惧死亡,天知道或许存在的底线能起到什么作用。

自私自利者只会做利己的选择。

与主角团的交集是计划外,可既然已经甩不掉了,那维持这样的状态也不错。

至少,在像这样的时刻,他的心情总是不错,而好的心情也是延续寿命的保证。

嗯,的确只是利益抉择,与他的个人想法无关。

飞快理顺了逻辑,千穆面上的神情更自然了。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把自己从沙发里拔/出来,挪着步子往外走。

正在舞台中间闪耀的麦露荻原研二喇地扭头∶"小千穆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