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 157 章(1 / 2)

这般过了年底, 林似锦没能回姑苏。无相山落了雪,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给殿下写信和练剑。

他的修为每有寸进都非常艰难, 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早上天不亮便要起来, 到深夜时才回去。

每日筋疲力尽, 回去有时打坐都能睡着, 他未曾收到殿下的回信, 他在墙壁上刻下一道痕迹,是离大比更近一日。

他平日里出门都是要戴着面具, 或者贴上人.皮面具,别人倒是没有发现, 时间久了自然瞒不住守阙。

守阙也不是会四处宣扬的人, 看到他那张脸,也未曾说过什么, 每日风里雨里陪他一同去修炼,守阙会指点他, 给他讲何为请神、何为借灵。

“原本你身体应当承受无数的痛苦, 请神有许多副作用,甚至可能导致你五感尽失。”

但是林似锦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他对上守阙眼底,守阙眼底尽是温柔, 会耐心地给他分析, 教他剑法阵法, 似乎一切守阙都会。

他看出来了守阙天资极高, 甚至隐隐超过奉如皋, 在外人面前守阙一向藏拙, 只偶尔在他面前露出来几分。

除了这些,他偶尔打听姑苏的事,打听林扶衡和小殿下。听闻林扶衡手下的斩祟使斩了无数的妖邪,还发现了邪神活动的痕迹,正在三千世里追查。至于他的小殿下,听闻姑苏有小殿下治世,小殿下虽然不愿意做,但是做的却很好,时常为百姓称赞。

彻底对守阙改观,是在年底的一次试炼。

他们试炼完无相山会为他们一日休整的时间,正好休整的日子是上元节,他们可以出去逛逛。

这次试炼是在妖兽古迹,林似锦还是和守阙一组,长老们未曾留手,试炼中生死勿论,他和守阙在试炼中都受了重伤,兽群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和妖兽已经耗了三天三夜。

他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在妖兽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无力还击,眼看着妖兽的獠牙要贯穿他,最后是守阙替他挡了那么一下,杀了妖兽之后便晕了过去。

林似锦背着昏过去的守阙,他找到了一处山洞躲进去,拍了拍守阙的脸,“守阙?”

朱红的耳饰沾了些许深色,守阙脸色苍白,他拍拍守阙的脸,守阙眼睫颤了一瞬,未曾睁开眼,只握着他的手腕,唇角溢出来鲜血。

林似锦又喊了两声,守阙没有应答他,他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先剪开了守阙的衣裳为守阙包扎,他和守阙未曾有过这般亲密的时刻,如今只剩他在守阙身边,何况这伤还是因为他受的。

他剪开了守阙的衣衫,守阙腰腹上有许多陈旧的伤口,现在又添了许多新伤,妖兽的獠牙几乎贯穿肩胛骨。

林似锦把伤药涂上去,守阙伤口边缘有细小的咒文蔓延出来,很快吞噬了新长出来的血肉,伤口没办法愈合。

他试了好几次,都不能使伤口愈合,此时有些担心起来,又在守阙耳边喊了好几声。

“守阙……守阙?”

守阙咳嗽了两声,慢慢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前的人担心的面容,对方眉眼拧着,见他醒来才稍微舒缓些许。

“你的伤为何总是裂开……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是邪神,生来便邪咒缠身,从小到大都要经历邪咒带来的痛苦。

守阙在心里这般回答,并未开口,温热的指尖碰在伤口上,对方在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伤口,他好一会才出声,嗓音沙哑。

“不用重新包扎,过一会便好了……你身上疼不疼?”

林似锦闻言自己身上的伤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他没有问守阙为何过一会便好,这是对方的隐私,他到一边包扎自己的伤口了。

这般想来,虽说他现在和守阙已经很熟了,但是守阙的事他其实所知甚少。

不过他觉得还是不知道为好,他为自己包扎了伤口,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前两年上元节,他都是和小殿下一起过的。

第一年小殿下给他讲上元节的典故,跟他表白,为他放了满城焰火。

第二年小殿下带他去了寺庙给他祈福,殿下盼望他能够长命百岁。

第三年小殿下亲手为他做羹汤,带他去摘了红梅,还带他去见了已经亡故的母亲。

如今上元节要跟小殿下分开了,林似锦这般想着,意识逐渐混沌,慢慢地睡了过去,在快要睡过去时又睁开眼。

守阙为他披了一件外袍,他睁眼时守阙已经换上了衣服,坐在山洞外面,长剑支在地上,在为他守夜。

他放心地睡了过去,这次试炼异常凶险,出来时少了一部分弟子,许多葬身在古迹之中。

这一年上元节他是在无相山过的,和奉如皋守阙一起。守阙在人外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尤其是在奉如皋面前,从不过逾矩之举,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保持着距离,不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奉如皋对于守阙不待见,倒也没有那么排斥了,时间久了,守阙便跟着他喊小奉。

他们三人一起出去,去的还是不夜城,繁华的灯火燃着,出来的有不少弟子。

上元节相当于凡间的新岁,林似锦从妖族古迹出来,明显的对于守阙态度改观了些许,往常是朋友,但是未曾提到过自己的私事,如今会提一些奉如皋和扶衡。

守阙见属下也不再避着他,他以为那些都是鹤家的人,见过了妖月仙,见过了那些十二月的下属。

那些下属见到他都很客气,除了他自己不知道之外,守阙的下属早就已经把他划到了主子的人那里面。

这一幕十分熟悉,他们三个一同在街巷上,林似锦在同奉如皋说话,他们说话时守阙通常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参与。

他很早已经就想问了守阙为何一直戴着朱红的耳饰,如今便问了出来。

“守阙,为何一直戴着朱红耳饰,这可是你们鹤家的传统?”

林似锦问出来,他手里有买孩童的锦花,一时兴起,用锦花别在了守阙耳边,这般看,守阙模样殊艳,鬓边戴花人比花惊鸿。

为何要戴耳饰?守阙嗓音温润,带着几分纵容,“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说是男子当做女子养,戴上耳饰能够驱邪避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