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个皇后(1 / 2)

刘袤一怔, 随即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皇后娘娘,那便是难怪了。

只是这玉姬未免太蠢了些,自己心里清楚也就罢了, 还非要喊叫出来。

她莫非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以为千岁爷会看在太上皇的份上不敢动她?

听到玉姬刺耳的尖叫,司徒声意犹未尽的松开怀里的女子,抬起的眸光略显冰冷, 他扯了扯殷红的嘴角, 轻启薄唇:“刘袤, 赏她一杯酒罢。”

玉姬蓦地回过神来, 她眼神惊恐的看着他,身子匍在地上, 爬到美人榻下扯住他的衣袖:“妾绝对不会说出去, 妾知错了,求千岁爷饶了妾……”

泪水布满了她的脸颊, 她泪眼盈盈,哭的梨花带雨,饶是个男人瞧见她的模样,也会忍不住怜香惜玉。

但司徒声丝毫不为所动,在他眼里,只有死人的嘴最严实。

不过玉姬到底是太上皇身边的人, 便是看在太上皇的份上, 也要给她留下一条苟延残喘的性命。

他拥住怀中的女子, 望着玉姬扯着他衣袖的芊芊玉手,神色疏离又冷漠:“这只手瞧着也碍事。”

刘袤恭声应下, 不等玉姬再出声, 已是上前用手刀砍在了她的脖颈上。

待刘袤像是拖死狗一般, 将玉姬拖走后,营帐内便只剩下司徒声和林瑟瑟两人。

林瑟瑟大脑有些缺氧,她像是刚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半晌才恢复了神智。

她的唇瓣火辣辣的疼着,眼前依稀闪过方才那一幕幕,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林瑟瑟手脚并用的想要爬下美人榻,却被他攥住了手腕,反手压制在了美人榻上:“去哪?”

她望着不断向自己逼近的司徒声,仿佛忘记了呼吸,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抵在他身前:“我,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

司徒声眯起长眸,不紧不慢的伸出大掌,神色懒散的挑开她腰间的衿带:“是该歇息了。”

她将头埋进他的颈间,小手覆在他的手掌上,带着一丝哭腔:“哥哥,我知道错了,那日是我不对。”

司徒声轻嗤一声,骨骼分明的大掌叩住她的头顶上,削瘦修长的手指轻轻缠绕住她散落的青丝:“我妹妹是皇后,可不是一个名唤‘阿眠’的宫女。”

上次的账他还没来得及跟她算,她便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他一向睚眦必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也算是痛快。

“你自荐枕席,我已应允了你,莫不是现在又反了悔?”

他不紧不慢的用小指勾住她一缕青丝,放在指腹细细摩挲:“还是你认为我是阉人,便满足不了你?”

林瑟瑟被吞咽不及的口水呛到了。

她面颊通红,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只从净身房里偷出来的红布罐子。

沉甸甸的,最起码有两斤左右重。

送出去之前,她其实有趁着夜色,偷摸打开罐子悄咪咪&#30340

;看了一眼。

那物什上包裹着一圈石灰,也瞧不真切,只是隐约能瞧出它的轮廓……嗯,很壮观。

司徒声见她沉默不语,便以为她是真的如此认为。

他轻嗤一声,眸色微恼。

待林瑟瑟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身子一凉,衣襟已被那只苍白冰冷的大掌挑开。

他举止优雅从容,似是将她当做了一局棋盘,以艳红色的布料为棋局,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的轻捻住一颗棋子。

安静的营帐中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林瑟瑟蜷起脊背,死死咬住唇瓣,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没有那么想……真的。”

司徒声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伸出苍白削瘦的手指,撬开她紧咬着的唇瓣:“别咬着。”

他微微俯身,笑意吟吟道:“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林瑟瑟怔愣的望向他冷白的面容,他今日换了一副白玉面具,面具唯有半扇,覆在了他的左颊上,透着一丝高不可攀的冰冷。

他的眸色漆黑,似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殷红的唇上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

那笑容清冷,又带着一丝讥讽和不屑。

她捉摸不透他,一直都是如此。

明明她乔装打扮,为的便是不想惊扰他,她只是想远远的看他一眼。

但他却这样戏弄她,轻视她。

若他真是因为那日之事记恨她,也大可不必如此折辱她。

她也不知道纯嫔会在她酒水里下药,若不然打死她,她都不会将自己的酒具换给他。

说一千道一万,她就是想在皇帝手下保全他,保全他为人的尊严和骄傲罢了。

一丝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低垂下双眸,眸中含着盈盈泪光:“你这几日,也是如此对待玉姬的?”

司徒声的动作一顿,神色散漫的轻瞥她一眼:“与你何干?”

这一句‘与你何干’,像是刺激到了林瑟瑟的神经,她红着眼眶,发了疯似的抬起头朝着他的颈间咬去。

她咬的又狠又准,不等他反应过来,齿间已经布满了铁锈的血腥气息。

司徒声被她咬的猝不及防,只觉得颈间一凉,紧接着便火辣辣的灼痛起来,他掐着她的脖颈,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你是不是想死?”

林瑟瑟瞪着眼睛,齿间还留有一抹殷红:“我就是想死,要不然你就杀了我。”

她一向乖顺,哪怕是装出来的,也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

司徒声眉骨微动,有些想不明白她突然发什么疯。

他指尖抚过被她咬伤的脖颈,眸中渗出些冷意:“你以为我不敢么?”

她的脖颈儿如此纤细,只要他稍用两分力气,便可以轻易的拧断她的脖子,让她失去呼吸。

他掐住她后颈的手掌微微合拢,本以为会从她面上看到一丝惶恐,又或是以往一般,她会谄媚的向他求饶认错。

但什么都没有。

她就用那执拗的眼神瞪着他,寻不出丝毫的恐慌和害怕,哪怕她已经憋到面色青红,也没有喊过一声疼。

司徒声蓦地松开了手,再也不愿看她一眼:“趁我没有改变主意,赶紧滚。”

林瑟瑟穿好衣裳便离开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待到营帐内重归平静,他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抬起,轻抚过灼痛的伤口,缓缓皱起了眉头。

倒是没想到,那张小嘴软软糯糯的,咬起人来却尖牙利齿,好像跟他有血海深仇一样。

她咬的实在不轻,伸手一摸,便摸了一手的鲜血。

若是再用些劲儿,怕是要将他那块皮肉给撕咬下来。

司徒声摘下白玉面具,对外唤了一声:“刘袤,拿些金疮药来。”

后半夜下起了小雨,窗外淅淅沥沥的,而林瑟瑟则在营帐里,蒙着头哭了小半宿。

翌日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她肿着一双核桃眼,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仿佛被人揍了两拳头似的。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往后除了必要的任务接触,再也不自作多情管他的闲事了。

别说是被人刺杀砍伤了腰脊,以后挺不起腰来走路这种事,便是他的腿被人斩断成两截,也都跟她没有关系。

林瑟瑟盥洗过后,让杏芽端上来早膳,足足喝了两大碗米粥。

前些日子担心和愧疚,她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见他潇洒快活的很,她也没必要再因为他,平白作践了自己的身体。

为了遮掩哭肿的双眸,杏芽给她上妆时,废了好大的功夫。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骑射服,一头乌黑的青丝用簪子绾住,打扮得落落大方。

晋国与他国不同,女子也可骑马狩猎,每年来南山狩猎时,后宫的妃嫔们都私下暗中较劲,若是谁狩的猎物多,便能博得皇帝的青睐和赞誉。

这狩猎区主要划分为南北两侧,南侧是草原,北侧是森林,而东西侧的湿地附近,常有野兽出没,算是狩猎的禁区。

众人在南山校场集合,林瑟瑟去的有些迟了,当她到校场的时候,狩猎的臣子女眷们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皇帝站在点将台上,正与燕王在交谈什么,燕王披着雪色狐裘,墨发绾入玉冠之中,面上带着些温润的笑意。

许是燕王瞧见了林瑟瑟,他唇畔笑容浅浅,对她颔首道:“臣弟见过皇后娘娘。”

其实燕王的年龄,要比皇帝大上不少,不过因为燕王是太上皇刚认下的义子,只得自称一声‘臣弟’。

林瑟瑟对燕王的印象还不错,燕王进退有度,容止可观,谈吐间温文尔雅,比起那像是没骨头架子,动辄就是打杀的司徒声好上不知多少倍。

她回以一笑,走到皇帝身旁请了安:“皇上万福。”

皇帝见她来了,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上前攥住她的小手:“瞧你穿的怎么这么少,手心都是冰凉的。”

林瑟瑟被他摸了两下手,只觉得黏腻腻的,像是被一只皮毛黑亮的大老鼠蹭到了手似的,感

觉难受极了。

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掌抽了出来,抿唇笑道:“若是穿的太多,届时狩猎不便,怕是会追赶不上心仪的猎物。”

皇帝本就有意讨她欢心,听她这样说,连忙问道:“你心仪什么猎物,朕今日便给你猎来。”

林瑟瑟自然猜到他这般殷勤的原因,无非就是想利用她来缓解他和司徒声之间的关系。

只是可惜,皇帝不知道她刚在老虎屁股上拔完毛,他这般讨好她,只会适得其反,徒惹司徒声不快而已。

面对皇帝殷切的眼神,她神色敷衍道:“民间传说,这南山上有雪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便是想看上一眼。”

皇帝被难住了,他来南山不知多少回,也从未见过哪里有雪狐出没,再者说这都已经初春了,那雪狐好像是冬日才有的物什。

他正思索着如何打掉她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身后便传来一声低笑:“猎一只雪狐罢了,对皇上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

林瑟瑟听到这熟悉的声线,脊背微微僵硬住。

身后那人缓缓而来,他今日着一身朱色缎袍,外披墨色狐裘大氅,一袭墨发披散于身后,神色懒散又从容,不像是来狩猎,倒像是准备去泡温泉度假来了。

而其他臣子,连同皇帝都身着戎装盔甲,显然唯有司徒声没有将狩猎当做一回事。

皇帝心中不悦,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是笑道:“司卿这脖子是怎么了?”

林瑟瑟听闻此言,下意识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只见他颈间裹着一层层白纱,纱布上还隐隐透着殷红的血迹。

司徒声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投来的视线,他慢吞吞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过颈间的伤处:“哦,这个是野猫咬的。”

说这话时,他的眸光是望着林瑟瑟的。

他期待看到她恐惧的神情,最好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向他低头认错,向他匍匐求饶。

但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更没有一丝愧疚之色,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

仿佛就算他当着皇帝的面,挑破昨晚那假扮宫女的人是她,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个认知,令他十分不快。

林瑟瑟别过了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理他。

反正他要是有本事,就将昨晚上的事情捅出来,若她是欺君之罪,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比起她欺骗皇帝来,他可是在皇帝面前,光明正大的给皇帝脑袋上扣绿帽子。

不知道两者相比,到底哪个罪名更重些。

皇帝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他正埋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自然不会蠢到真的以为那是被野猫咬的,怕是昨夜与那宫女对食之时,被宫女咬伤了才是。

听闻这些宫里的太监,因为身体上的残缺,私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许是司徒声就好这一口,唯有借此才能慰藉心灵也说不准。

难得见司徒声亲近女子,若是他能将那宫女策反收买,说不定还能助他除掉司徒声。

皇帝正失神,却听身边的太监上前提醒:“皇上,到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