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2 / 2)

“也找了,但耒阳城不小,恐怕一时半会难有消息。”

“有找到可疑人物,或有线索指向是人贩子拐走了敏丫吗?”

“回夫人,按路人的口供,当天西家门的确出现过一辆陌生的灰色马车转悠。”田丰道:“但属下问过知县,近半年内耒阳城除去敏丫,没有其他孩童丢失的案子,单凭敏丫失踪,并不能肯定是人贩子所为。”

谢渺心知他说得有理,问:“能否将敏丫失踪的事广而告之,请民间的百姓一起帮忙寻找?”

“能是能,但为官者考量诸多,往往不敢将此类案子闹大。”

田丰说得委婉,但谢渺听出来了,无非是官府怕传出去会影响名声,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敏丫能否找回来?那便要看她的运气了。

为官之道,本该修身立节,为民请命。然而事实却是,大多数官者会以政绩为先,反倒将百姓们的诉求摆在其次。

若当初父亲也是如此,兴许便能留住性命……

谢渺有短暂恍惚,随即回神,淡问:“你家公子可能够使唤得动耒阳知县?”

“能。”田丰解释...

道:“公子是大理寺少卿,官居正四品。而耒阳知县虽品秩从优,至今也只是五品的官。”

谢渺便道:“你家公子官居四品不假,但京城路远,你又怎知对方会乖乖听他指派?”

夫人真是,满口“你家公子”,分明也是“她家夫君”好吗?

田丰在心底嘟囔了句,没耽误嘴上回话,“夫人放心,公子名声在外,令牌更乃御赐物件,无论去何处,当地的官员都得听他行事。”

谢渺蹙眉,“御赐的令牌,他便这样交给你了?”

田丰回:“是,公子担忧您的安危,特意让属下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谢渺别开眼,决定装作一无所知,转回正题道:“那你下午再去趟官府,让知县将敏丫失踪的消息放出去,将画像贴到全城各处,请百姓们一起找人。”

“属下这就去办。”

田丰默默感叹:夫人心地善良,想得也周到,公子真是没娶错人!

他领了命往外走,刚踏出院门,忽然被江容喊住。

“你要出去?”

“对,夫人命我去办事,怎么了?”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你去办。”

江容低声与他说了几句话,田丰脸色渐青,道:“放心,我定会好好教训那两个家伙。”

*

“两个家伙”指得是吵架乱扔花瓶,差点砸到谢渺的那对夫妻。丈夫名叫贾二宝,是名小商贩,名下有间油茶铺子,平日里喜欢喝酒吹牛,偶尔逛逛花楼——那名叫红柳的女子便是他在花楼里的老相好。

昨日他与家中母老虎大吵一架,烦闷之余,自然要去找红柳宽慰温存。两人厮混了许久,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再过半月定会迎她入门,随后转头便找人喝酒去了。

小酒馆里,他吃着花生米,喝着老黄酒,与朋友在大发牢骚。

“我家那个母老虎,年轻时也算有几分姿色,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俏姑娘,可十几年一晃而过,她人老珠黄,脾气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在家里吆五喝六。不是吼我老娘,便是吼我,吼我的两个孩子……”

“她娘家打小宠着她,惯得她无法无天,我从前多有忍让,眼下是真忍不住了,纳妾,必须得纳妾!”

“是,我的油茶铺子多亏有她娘家帮衬才开得起来,但没我起早贪黑地打理忙活,铺子的生意能好吗?”

“我辛辛苦苦忙完回到家,想要软香温玉,想要贴心伺候,你说这要求过分吗?她给不了,红柳都能给……”

酒言酒语了不知多久,他顶着晕胀的脑袋,嘴里哼着小曲,晃悠悠地往家走。

“十五六岁窈窕娘,姿色美,惹人怜哟。官人我从后轻轻抱,腰如细柳,手似——”

后半句艳词还未出口,他眼前突然一黑,被人拖进巷子里拳脚相加。

“哎哟,哎哟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抱头痛呼,不断求饶,“我给您银子,您手下留情,留我一条性命!”

对方却充耳不闻,卯足力气地揍他,直到他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对方才趴到他耳边,阴恻恻地问:“以后与妻子吵架时,还随便往外扔东西吗?”

贾二宝傻了,“好汉,那花瓶是我家婆娘扔的,跟我没关系,您该去找她,找她算账啊!”

话音刚落,他又被踢了一脚。

对方道:“你家婆娘因你要纳妾而大吵大闹,你身为罪魁祸首,该不该打?”

贾二宝痛哭流涕,“该打,我该打,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靠岳家发迹,挣了钱却想左拥右抱,你想得倒美。我告诉你,我便是你岳丈请来的打手,你敢提一次纳妾,我便将你逮进巷子揍一回!”

贾二宝信...

以为真,指天发誓,“不纳了,再也不纳了,我就跟婆——跟娘子好好过一辈子,壮士信我!”

半个时辰后,贾二宝鼻青脸肿地回到家。他妻子甄氏见了,不仅没有嘘寒问暖,反倒放声喜上眉梢。

“贾二宝,你这是被你相好的相好揍了?”她尽情地讥讽,“早跟你说了,妓院里的女子,背后指不定有多少男人呢,你还是省省吧……”

贾二宝下意识地想回骂,但随便一动便浑身都疼,再想起方才那人的警告,只得低声下气地道:“不纳妾了,以后莫提这事。”

甄氏一愣,紧跟着喜笑颜开,“看来我得谢谢打你的这位好汉,瞧瞧,将你的脑子都打清醒了!”

贾二宝:……他娘的,不就是你爹请来的打手吗?装模作样,虚伪!

再说甄氏,得知贾二宝不会纳妾后,心情自是大好。隔日清晨,她去菜市上买了两斤瘦排骨,又在街口唠过磕,美滋滋地回到家。

此时家中并没有人,她回到厨房打算烧锅热水,谁知刚系好围裙,便被人从后面兜头泼了盆狗血,腥气顿时劈头盖脸!

“啊——”她扯着嗓子想尖叫,后腰却抵上一柄利刃,耳畔传来男子的低声威胁。

“敢叫,马上杀了你。”

甄氏连忙捂住嘴,瞪圆的双眼内充满惊恐,“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男子问:“前日是不是你往楼下扔得花瓶?”

甄氏抖若筛糠,疯狂点头,“唔!唔!(是!是!)”

男子问道:“你的花瓶差点砸破老子的头,你说该怎么办?”

甄氏吓得声音都变了,“壮、壮士,我晓得错了,我晓得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男子将匕首往里一推,“还有下回?!”

甄氏哭道:“没,没下回了,再没下回了!”

男子恶狠狠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再敢高处抛物,我便要了你全家性命!”

男子离开后,甄氏瘫坐在地,闻着满身血污腥味,不禁嚎啕大哭。

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