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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狐狸 二百 5114 字 14天前

前,至少观御会记得他,观御身上的伤口也会记得他。

——兴许吧,兴许会记得。

忘了也罢,就当他从未来过这世间,从未对天神动心。

但在濒死之际,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将他从手里捞起,指腹贴着被水浸透的衣裳,滚烫的温度让人战栗。

“涟绛、涟绛?”观御眉头微蹙,眼底慌乱难以掩饰。

他半抱着涟绛想往岸上走,但涟绛四肢并用地缠住他,让他也跟着趔趄几步退至池边,背上的伤口猛然撞上光滑的青石岸,阵痛刹那间袭遍四肢百骸。

“涟绛...”他皱着眉,手虚搂着身前的人,怕有人摔了要哭鼻子。

可涟绛即使不摔也在掉眼泪,抱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埋首在他颈边哽咽着一遍遍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抛弃我又救我?

为什么从来不肯承认爱我却又要分担我所受之痛?

观御稍稍偏头,颈窝里涟绛掉下的眼泪比池水还要滚烫,轻易穿过肌肤血肉一路烫到心里,灼出伤口。

他按着涟绛肩膀,须臾,终是用力将涟绛推开。

涟绛被推得微怔:“......观御。”

他看着观御转身往岸上走。及腰的池水因为观御的动作而晃动不已,它温柔地摆动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扯得更远。

“你不要我了么?”他低下头望向摇晃的水浪,不再看观御远去的身影,抽泣着小声而失落地问,“哥哥,你不要我了,是么?”

观御脚步微顿,回身见他站在水里,整个人都湿透,连眼睛都是湿的,心下难免发颤。

“你不要我...”涟绛察觉到他的停留,抬起头来,泪珠在这瞬间从眼眶里滚落。

这让涟绛觉得羞耻,觉得悲哀。

他在爱里卑微如草芥,观御随手招来一阵风就能将他拦腰折断。

但他捂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还是乞求般地、声音发抖地问:“你不要我,又为何要将逆鳞给我?”

龙生逆鳞,是命脉所在。

观御用逆鳞替他承受一半的痛苦,将命脉都交给他,却又无情地将他推开。

他越发看不透观御。

或许是他这副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可怜,观御眉头轻皱,微微叹气后终于妥协似的朝他伸手:“先上来。”

涟绛泪眼朦胧地盯着他,犹豫片刻,并没有去碰他长着细密伤口的手,而是攥紧他的衣袖,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观御眉头皱得更紧,但终归是没多说什么。

后山那间小屋还在,屋子里点着的暖香漫出门缝窗隙,浮成若有似无的桃花香气。

涟绛跟在观御身后进屋,睨见挂在架子上晾着的兽毯时目光微顿,而后垂下头眼神飘忽地移开视线。

观御将茶煮上,回头方才发现涟绛仍站在门口,衣裳发梢的水滴下来已经在脚边聚成一小滩。

涟绛从未在他面前这般拘谨过。

他的心里一阵刺疼,但依旧稳着语气唤道:“涟绛。”

涟绛闻声抬头,尚未看清面前的人一件衣裳便被扔进怀里,衣摆扬起时遮住他的视线。

等衣角落下,观御已经背过了身,说:“先把衣裳换了,当心受凉。”

涟绛捧着衣裳没什么反应。

直到观御稍侧过身,又重复一遍,他才终于有了点动静。

观御丢给他的衣裳不太合身,即便系上腰带也依旧松松垮垮的,上面尚还沾染着桃花香气。

他将过长的衣袖卷起两圈,垂眸瞧见手腕上丑陋的疤痕时停顿数秒,又将袖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