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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泛出了泪花。

做师父时从来没有被郁燃这么盯过,没想到小兔崽子直视的目光这么厉害。

而且一千年不见,小徒弟的道行竟已这么深了,不愧是天天在师父睡懒觉的时候早起练剑的变态……

不知道说点啥,给大佬磕个头吧。

“……郁前辈,您弄痛我了,”舟向月湿漉漉的眼睫微颤,缀了迷蒙如雾的细细泪珠,“我……我有点害怕。”

醒醒,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一千年了!

你面前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凡人少年啊,禽兽!

郁归尘闻言果然一僵,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松了半分。

舟向月立刻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委屈掉泪,嘟嘟囔囔:“……郁前辈,谢谢您从魇境中把我救出来,没有您我恐怕就死了吧……但,但好多人竟然以为我们是……是那种关系……”

郁归尘的手一颤。

舟向月大喜,哽咽地继续下猛料:“他们还以为我身上的伤……都是……您……在那个……床上……神勇无比……不懂得怜惜人……”

郁归尘整个人都僵成了木头,耳根子刷地红到仿佛能滴血。

舟向月觉得自己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好在演技精湛天衣无缝,能用抽抽噎噎掩饰肩膀止不住的抽动:“甚至还听到有人议论说……说您……是看上我了才利用私权把我弄进学院……”

眼前骤然一花,郁归尘倏然起身。

一身黑衣绘金的高大男人眉眼冷厉,长发遮住通红耳朵,看起来冷峻如高山峭壁,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如果不是刚才那瞬间舟向月听到了他近在咫尺的剧烈心跳声,还真信了他的鬼。

看来一千年过去,他这从不懂骗人为何物的好徒儿演技也不是全无长进。

不过,好在他还是拿捏准了郁归尘的死穴。

这么一个几乎对什么都有洁癖的小祖宗,被人不明不白地污蔑有私情,那绝对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舟向月从床上坐起来,揉起手腕来,一边揉还一边发出轻微隐忍的“嘶嘶”抽气声。

他瞥了郁归尘一眼,满意地看到他僵硬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愧意。

一个小动作让他愧疚一整天,完美。

舟向月心情大好,偷偷打量了几眼一千年未见的小徒弟。

或许是因为郁归尘也是闭关了数百年刚醒过来的老古董,他身上依然是一袭和当年如出一辙的玄色长袍,长袍上点缀着日月、星辰、藻、火等金银纹绣十二章,腰间墨色佩绶,玉色煌煌。

这矜雅贵介的一身,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被寄予厚望的人间帝星,吃穿用度均是人间顶级的规格。

一道绘饰金纹的黑色鹊尾冠在发间高高挑起,在梳得无一丝凌乱的额发前压下一枚梵印,金色流苏坠到额间,隐约有金属摩挲的细响。

舟向月眨了眨眼。

郁燃一向戴鹊尾冠,他是见过的,可这梵印流苏却是他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金色流苏坠在前额,微妙地将郁燃那凌厉逼人的气质压了压,衬出几分少年气的俊朗卓然。

看来郁耳朵的审美也有所长进,不错不错。

郁归尘眉眼一敛,垂目看向手中流淌着雪色的银白长剑。

舟向月也随着他的目光去看那把剑,看见剑身光彩熠熠,似乎比他刚见到的时候更加明亮夺目。

他不由得有些出神,想起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不二剑的时候。

那年他十二岁,瘦瘦小小,在翠微山怎么吃都养不胖。

然后,这把剑选择了他。

“想不想摸一摸?”郁归尘忽然淡淡开口。

舟向月一惊抬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剑似乎有点入迷,被郁归尘发现了。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起来:“不了不了……”

郁归尘冷冽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盯着他,剑眉轻挑,便听得他继续道:“毕竟剑如主人,威武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