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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怀疑,最后变成了浓烈化不开的深蓝。

看着顾承宴精神如此好,他心中有四个字萦绕不去,却只是想都不敢想,只能闭了闭眼点点头:

“好,我看乌乌舞剑。”

顾承宴听着他嗓音嘶哑,一边换上劲装,一边摇摇头笑,“别不情愿啦,这套剑法穆因央求了我好多次,我都不舍得给他看呢。”

他这套劲装只穿过两次,也是青霜山——青白间色交领的制式,腰带青碧,倒正好和一白剑相宜。

可惜他病了这么半年多,原本贴合的裁剪,在此刻穿在身上稍显宽大,让顾承宴无奈地抿了抿嘴。

牵着赛赫敕纳走出毡包,天光微明、太阳尚未升起,顾承宴没选择骑马,而是拉着走到草场。

不算长的一段距离,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顾承宴是在认真想剑招,赛赫敕纳确实不敢开口、怕打破这段平静的时光。

走到草场的时候,红日刚刚升起,王庭附近有好些早起的牧民们出来放牧,还笑着与他们行礼。

顾承宴笑盈盈与他们挥手致意,赛赫敕纳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半刻都不想挪开视线。

“好啦,到地方了,”顾承宴左右看看,给赛赫敕纳找了一块大青石,“阿崽坐这儿。”

说完,他就准备松开赛赫敕纳的手。

结果小狼崽重重拉了他一下,眼中全是惊慌无措和依依不舍。

顾承宴眨眨眼,实在不解自己只不过是要练个剑,怎么赛赫敕纳就怕成这样。

他想了想,俯身亲小狼崽一下,温言哄道:“别醋了,我又不是只教过穆因。”

“再说,这套剑法,我就只完整演给你看。”

说完,顾承宴拍拍赛赫敕纳的脸蛋,挣脱开他的手掌,笑着提剑走到了草场中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给赛赫敕纳演这一套剑法,只是觉得今日心情舒畅、天气也好,就很想练练手。

自从病后,连教导穆因的任务都交给了小五,所以最近他也没检查穆因的功课,不知他能不能演第三重。

顾驰自创的剑法至今无人完全继承,就算是青霜山的掌门也不过是练到了第六重。

看着草原上的日出金光,顾承宴缓缓抽出一白剑,回首对赛赫敕纳勾起嘴角笑了笑,亮剑起式——

这套顾驰自创的剑法循序渐进,和道法一样由浅入深,第一重、第二重都是非常简单的剑招套路,在其他门派里也能看到,但越往后变化越多,叫人目不暇接。

顾承宴没有内劲,本来只是想做出剑招的动作来给赛赫敕纳看,可随着脚下的步履一步步加快、手中一白剑也从沉重变得轻盈。

一招亮翅腾空,他甚至都觉得轻功又回来了,凌空飞踢出去的脚也不那么笨重。

赛赫敕纳一直悬心,看得也没那么仔细,但他却敏锐地发现了顾承宴动作越来越快、带起的劲风也凌厉。

初时扫腿,春日的碧草只是微微翻动,但随着顾承宴动作越来越快,一白剑过处,竟然削下来草尖。

刚才,看着顾承宴难得精神好,而且还突然提出来要给他舞剑,甚至安排后事一样说什么学堂。

赛赫敕纳还以为顾承宴是……是回光返照,要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来安排好他们的身后事。

如今一瞧,似乎、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