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他再次陷入犹豫,钢笔的墨水凝结成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后,在干净的信纸上,留下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痕迹。

如同,此刻季明远的心境一样,纷乱不堪。

他再次撕了信纸,重头开始。

“我似乎喜欢上了她,她好像也知道了,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一种一览无余的感觉。”

“她好像又拒绝了我,她让她的孩子,问我喊哥哥。”

“似乎从辈分上,她就把我隔绝在外了,小叔,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写到这里时。

季明远停顿了片刻,他脑海里面,全部都是之前沈美云,那了然又通透的目光,带着疏离。

这让他脸上有些热,又有些忐忑。

在信封的最后一行写上。

“小叔,盼复。”

想了想,在盼复之后,又加上了两个字,加急。

小小的字,却能代表着他此刻,着急的心思。

隔壁知青点。

大家都睡了以后,沈美云从行李里面翻出来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面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这纸条不是别的,正是当时季长峥留给沈美云的地址。

她思索了片刻后,从她的那个炕柜里面,找了一个手电筒出来。

淅淅索索的拿着手电筒和信纸,摸索着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

在走到桌子旁边时候,黑暗安静的屋子里面。

沈美云轻轻地推了下,手电筒的按钮,咔嚓一声之后,周围瞬间亮堂了起来。

她找了个角度,将手电筒平放再桌子上,随即,展开信纸,调整了方位后。

那手电筒的一束光芒,刚好照在信纸上。

微弱的白光,莹白的信纸,仿佛在这一刻,化成一体。

又好像,这光和信纸就是沈美云目前阶段的希望。

她带着希望,提起钢笔,慢慢地写了下几个字。

“季幺同志,您好,我是沈美云,之前您曾屡次帮过我,帮过绵绵,也帮过沈家,现阶段我已抵达黑省下乡插队,感谢您的鼎力帮助,这才有我的今天。”

“现给您来信,是我再次遇到困难,想和您打听一件事,我父母当初随我一起下乡,但是在火车站时,我们双方被分开,我来到黑省胜利公社插队,但是我父母却被带走,现已被带走十天了无音信。

您那边知道我父母的消息吗?或者知道他们这类成分的人被带走后,会带到哪里去呢?大概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到,原本被放出的地点呢?”

在信纸的背后,她写上盼复两个字。

这才将信纸收起,装入信封当中,打算第二天去公社的邮局,把信封寄出去。

*

第二天一早,沈美云和老支书打听了,胜利公社的邮局后,便把绵绵托付给了老支书家。

她则是去了大队部,打算和开拖拉机的李师傅提前约了下,上午十点去一趟公社邮局。

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大队的拖拉机一天跑两趟公社,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沈美云来的巧,她到的时候,李师傅刚好把拖拉机开出来。

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震耳欲聋。

而大队部的门外,不少人都站在一旁,想来是要去公社的。

黑省天冷,哪怕是二月十五了,这还大雪封山,显然是不适合春耕的。

大部分社员都在家猫冬,当然也没闲着,不少人都在家搓麻绳,糊火柴盒,打算做一些手头活,拿大公社的合作社去,卖了换盐吃。

也算是贴补下家用。

所以,沈美云看到好几个社员,站在大队部的门外,大家都是背着大麻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