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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发展露盛艳来。

李默呼出一口气,也笑,站起了身。他走到亚连身前,半跪下,与他平视着打量他。

亚连一点也不怵,仍然在笑,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李默向他分析了一切,他不应该不思考不听从的,但是他做不到。旷日持久的压抑与封闭,让亚连的精神状况十分差,但他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甚至有一种近乎自虐似的愉悦。

或许很爱她,或许不那么爱她,或许被欺骗了,或许没有,或许一切是真的,或许都是假的……无所谓,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

只有她在,他就可以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痛苦。

想完成联姻的家族、关心他的叔叔、讨厌的联姻对象、已经订婚的她、又或者是被订婚的对象……没有人应该获得安宁,只要他活着,就会伤害每一个人。

亚连笑到没有力气,像是烂泥似的,瘫软在墙壁上。

李默的金眸却已经没了耐心,他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亚连的黑发。他好看的眉眼被戾气压得挨挤起来,如琥珀的金色眼睛里在光芒黯淡的房间中散出如动物似的冷光,李默道:“亚连,你任性得令我讨厌,因为你根本不懂被标记意味着什么。”

他冷漠地攥着亚连的头往墙上撞。

“砰”的一声过后,亚连几乎尖叫出声,充满怒意的吼叫接连响起。

李默面无表情,平静地道:“标记意味着,你的人格、自尊、身体会自发的让你屈服、爱、渴望那个标记的人。那是烙印在身上的奴隶标记,你从此成为彻彻底底的附属品,即便你的情感开始厌倦、恶心、痛苦,但只要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你就会忍住。你不知道为何需要忍耐,漫长又漫长的时间里,你感受着恶心的生物存活在你身边,你却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关注、爱护、宠溺对方——如同被寄生一样,奉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亚连半分都听不进去,他本就娇弱,被撞了一下,脑袋上却已经有血液留下来。他疼痛至极,却依旧兴奋,他对刺痛他人有种天然的快感。

曾经所敬重的人在他面前这样坦诚,可他却只想笑,于是当血液流到他嘴角时,他舔了下。

亚连的嘴唇顷刻间浮现出不正常的殷红与湿润,眼睛里起了雾气,“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呀,被标记的又不是我,怀孕的也不是我,把这段丑闻变成爱情故事的更不是我。”

他感觉到他的发丝被李默攥得更紧了,于是他笑得更开心,眼泪几乎都流出来了,“你说得没错啊,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在算计我,也很可能她对我的爱都是假的,但是——我可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被委屈过。就算在情热期,就算她是为了保命,但她依然能做到不标记我。”

“那你呢?”

亚连轻飘飘地问。

李默并没有被他这般炫耀的话所刺痛半分,他早已经过了将爱情这种东西视为生命的年纪,比起虚无的爱,他更加渴望实际到手的权力。在她死后,标记的影响越来越弱,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近乎自证的欲望与野心。它们驱驰他不断开拓自己的商业版图,来证明自己当年的错不值一提,填补着他因恨而空缺的东西。

他松开了手,抬起脚将亚连踹到了一边,转身离开了。

李默决定收回对亚连的宠爱。

因为他现在的蠢笨令他毫无利用价值,连用来当傀儡都不堪,和当年的她一样。

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李默依然没有歇在安德森的府邸里,他痛恨那里充满灰尘的陈旧气息,那种环境里滋生出来的永远只有旧时代的魔鬼与新时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