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颗奶团子(2 / 2)

薄砚这句话乍一听上去,就好像是陈述事实,毕竟刚刚太阳就晒在阮眠头顶,他脸上确实有光。

可阮眠却又分明觉得,薄砚讲这句话的语气,与平日里的冷淡有那么两分不同,就好像,好像他口中的“光”,不仅仅是指太阳光一样。

然而非要说是

指什么,阮眠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还是老师最先反应过来,他没再深究“同桌脸上究竟有什么”这个问题,而是伸手点了点投影幕,“薄砚,这句话怎么翻译?”

阮眠也下意识抬眼去看大屏幕,发现屏幕上的一句英文是——

All things come to those who wait.

薄砚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答了出来:“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薄砚忽然心尖一跳。

他下意识又偏了下头,与阮眠的目光对上,薄砚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蓦地笑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薄砚在想,自己这个“有心人”,是不是也终于,要等来上天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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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饭后,薄砚照旧去吸烟台抽烟,往常这个时候,阮眠都是和张陶还有顾孟平先一起去教室的。

但他今天,却不是很想让薄砚一个人去抽烟了。

关于薄砚的性向,阮眠想要确认清楚。

于是迟疑一秒,阮眠就把背包丢给了张陶,“张胖,帮我占个座,谢了!”

丢下这句,他转身就跟上了薄砚的脚步,一路同他一起到了吸烟台上。

见阮眠跟上来,薄砚微愣了一下,“有话要对我说?”

阮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只是说:“我…我就是上来吹吹风!”

薄砚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多问,而是从烟盒中摸出根烟,叼在嘴边,可他正要点燃,阮眠却忽然伸手过来,从他手里夺下了打火机。

“我…”阮眠低垂着眼睛,并不看薄砚,打火机被他攥得很紧,他小声说,“我给你点烟。”

话落,阮眠就微微歪着头,按动了打火机,火苗凑上薄砚嘴边叼着的烟。

可薄砚并没让火苗真的碰上那根烟,因为他倏然抬起手,握住了阮眠给他点烟的手。

“阮眠,”薄砚另一只手把烟从嘴边摘了下来,随意夹在指尖,眉峰下压,语气里却是少有的严肃,“你知不知道,给别人点烟,代表什么意思?”

阮眠手指一颤,打火机差一点就要从他手里滑落出去。

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给别人点烟,”薄砚垂眸,望着阮眠轻轻颤动的眼睫,一字一顿道,“意味着臣服。”

阮眠动作滞住了,甚至全身都开始跟着僵硬。

他没追过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追人,只知道凭借一腔本能,想关心薄砚,想对薄砚好。

可好像每次关心,不是在弄巧成拙,就是在用力过猛。

所以,所以薄砚现在,是已经发现了吗?

发现自己喜欢他了?

可明明还没弄清薄砚的性向,还没穿女装给他看…

阮眠脑袋乱成了一个毛线团,一片茫然间,他感觉到手里忽然一松,打火机被薄砚抽了出去,薄砚低冷的嗓音响在他耳畔,“阮眠,你记好了,没人值得你为他点烟,就是我,也不可以。”

阮眠倏然回过神来,他的手快过了他的脑子,又一次从薄砚手里夺过了打火机,拇指颤动两下才打着,之后毫不犹豫,将火苗凑到了薄砚嘴边的烟头上。

阮眠十八年来头一遭,为薄砚,点燃了一支烟。

他本就比薄砚矮,此时火光映在侧脸上,显出两分真挚又虔诚的味道。

阮眠知道

自己藏不住了。

在这个动作做出来的瞬间,就再也藏不住了。

薄砚说了,给别人点烟意味着臣服,薄砚还说,没人值得他点烟,包括薄砚自己,也不可以。

可下一秒,阮眠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你可以,你值得,我向你臣服。

烟被点燃,薄砚叼在嘴边,却一时间都忘了往里吸。

他就像是忽然化成了一尊雕塑,在火光明灭与些微烟雾缭绕中,狭长眸子直勾勾望着阮眠,一眨不眨,与阮眠对视。

空气在这一瞬间都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钟,更是都好像成了定格的慢镜头,被拉得无限长。

就这样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很久,又或许只是那么两秒钟。

阮眠先回过神来,他仓促避开视线,放弃了任何试探,鼓足了勇气,轻声开口:“薄砚,你…你是喜欢男生吗?”

出口的瞬间,阮眠才发现,自己大概是因为紧张,竟连声线都在发颤。

薄砚没有回答,他只是又盯着阮眠发红的耳尖看了两秒,之后忽然摘下嘴边的烟在一旁熄灭,又从口袋中抽出张餐巾纸,将它仔细包好。

阮眠一时看愣了,不明白薄砚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没等他问出口,腰侧就忽然被薄砚的双手扣住了。

薄砚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就直接扣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了角落里的台阶上。

两人视角腾然对调,现在,阮眠需要低下头和薄砚讲话了。

薄砚把那支烟包好收进了口袋,又摸了一支出来夹在指尖,他仰头看着阮眠,眸色很沉,嗓音里染满了丝丝缕缕的哑意,“阮眠,再给我点次烟,好么?”

阮眠隐隐感觉到了薄砚的用意。

他看着薄砚将新的一支烟叼在嘴边,手指蜷了蜷,再次按动了打火机。

可这一次,火苗不需要再去将就烟头。

因为烟头,自己凑了上来。

薄砚仰着头,极尽虔诚地,将自己唇边的那支烟,凑到了阮眠手中的打火机边。

终于点燃,薄砚深深吸了一口,他侧头吐出一个烟圈,之后又转回来,不闪不避迎上阮眠的眼睛。

嗓音磨得极为低缓,就像是在对自己的神明祷告一般,低声说出了自己隐藏许久,在这一刻终于得以见光的心事——

“阮眠,该我向你臣服,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