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奚昭是被噩梦给惊醒的。

梦里,她撞上一头伪装成灵兽的魔物,还被它咬掉了半边胳膊。

等醒了才发现,是右胳膊被压麻了,抬都抬不起。

她眯着眼睛缓了片刻,偏过脑袋看向压她胳膊的“罪魁祸首”——

本该在花房窝里的灵虎,这会儿却睡在她枕边。身体结结实实地压着被子,被子底下就是她的手。

……

这么压着她不麻谁麻。

她左手撑着床铺,起身的同时抽出僵麻的右臂。

灵虎耳朵两抖,也醒了过来。

模模糊糊地看见奚昭,它下意识用脑袋去蹭她的胳膊,喉咙里挤过阵阵呼噜声。

等意识回了笼,它陡然清醒,跳将起来往旁躲去。

他怎么就睡在这儿了?

不是已经做好要跑的打算了吗!

“你怎么跑到我屋里来了,别不是怕黑。”麻劲渐散,奚昭一把抓过它,半张脸埋在软乎又蓬松的肚子上。

灵虎扑腾着四只爪子,呜哩呜喇地叫。

怕什么黑了快放开!

奚昭捏着肉垫:“你不知道,我昨夜里做了噩梦,梦见只怪物。幸好有你洗洗眼。”

挣扎不过,灵虎索性放弃,躺平了任由她挼。

怎么不知道。

他知道得很。

昨天夜里还指着骂他丑东西。

奚昭揉捏着它的脸。

不知怎的。

她愣是从这张脸上看出面如死灰的神情。

虽不清楚它是怎么跑到卧房来的,但这使她想起那被洗掉的契印。

既然要再养它一段时间,还是再结一次临时契印为好,也免得它乱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思及此,她用纸鹤传书向蔺岐递了消息,询问他今日是否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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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摇摇摆摆飞往了宁远小筑,蔺岐接到时正在写符。

他放下笔,拿起掉落在桌面的纸鹤,展开。

是奚昭的信。

信上问他何时有空,又说最近得了些好茶,也想他尝尝,顺便提到灵虎伤口痊愈的事。

右下角还画了个简笔画,大概是她照着那灵虎画的,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小崽儿憨态可掬的模样。

他仔细读着信,指腹压在那随手画出的灵虎图上。

虽是文字,可他好似听见她在耳畔言说那茶有多好喝,睡莲浇了灵水后开得如何,灵虎又有多闹腾。

读至最后一字,嘴边已抿了点儿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浅笑。

他将信收入屉中,见袖口沾了些墨,便又换了身衣服。

出门恰好撞见太崖。

“玉衡,这是要出门?”

蔺岐:“符书已读完,画好的符放在书房。”

“好,待会儿为师再去书房看一看。”烈日毒辣,太崖往屋檐

下避了步,神情自若,“这般大的太阳,要往何处去啊?”

“私事。”

蔺岐无意解释,太崖便也没追问。

只是目光扫过他的腰际时,太崖忽笑道:“看来定然是要事要办了,竟值得你这般费心思,还特意换了样带钩。”

蔺岐一怔。

借着房前花瓶,他模糊望见腰上带钩。

往常他所佩带钩,多数样式简单。哪怕在赤乌境,也最多镶银嵌玉,足见内敛。

而眼下,腰上带钩模样精细、花纹繁复,上缀龙族骨玉,是世间难求的珍品。

太崖的声音落在耳畔:“我记得这带钩是你生辰时,天显境神王所赠?以往不是嫌它模样张扬,不愿拿出么,今日怎又入了你眼了?”

他语气松泛,如聊寻常小事。

蔺岐却久久不能回神。

那冷淡的视线似穿透花瓶,这些时日以来他与奚昭相处时的反常心绪也一一涌起。

不见她时,心底总有念想。

见了她,念想却不减反增。

面对她,时常如置身高崖,心弦紧绷,唯恐出了什么差错。

经她手的寻常小物要仔细保存,随口一语也记在心底。

……

桩桩件件浮现脑海,目下,他却在那件龙骨玉带钩上寻着了缘由。

良久,他垂下眼帘。

“道君,”他语气淡淡,“还有些符书古本尚未整理,弟子先去书房了。”

太崖挑眉:“不出去了?”

蔺岐已转过身,闻言顿步,仅见冷霜似的侧脸。

“嗯。”他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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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昭没过多久就收到了蔺岐的回信,说是要处理些古籍,没法赴约。

另附了些符箓草药。

起先她没当回事,纸条子随意一折就扔在了桌上。

这之后她又寄过两份信,但都被他以有事为由推拒,又说最近心绪不平,等过段时日再来找她。

两三回下来,虽然他还是时常送她些符箓丹药,但奚昭也意识到他在有意回避她。

这日,她正在读驭灵的书,秋木急匆匆从外跑进,手里拎着个白玉壶。

“姑娘!”他脸上尽是笑,“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要放哪儿啊?”

“给我吧。”奚昭合了书,起身接过东西,“有人问起过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