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笑语问檀郎26(1 / 2)

邓仪快马疾驰。

燃放信烟的地和他相距不远。

大雪满天,飘飘扬扬。

视野范围内,已无人烟,提缰纵马,踏雪浪而行,马蹄踢踏,转瞬消失在原处。

……

烟火放出。

对面人刀一停:“?”

放烟火做什么。

特有的硫磺味传出,他忽觉不对。

这玩意儿,怎么闻怎么像信烟啊!

为了与寻常烟火区分开,信烟里加了一味特殊东西,各处需要制作时,都要上书入京,陛下批准后,折子送入兵部,统一差人制作。

他:“…………”

不是吧。

缉查院果然是没有人性的。

他掉头想走,被他揍趴在地的那名缉查卫,却伸手抱住了他的腿,满脸写着“坚定”二字。

他瞧见自己的岑同知了,也瞧见了闫二。

他不要道德,他也不要脸面。

反正缉查院自建院起,就没这种东西——

老白死死抱住他的腿,“不准走!”

今日,就让他们那些外来的,见识见识缉查院的团结。

老白抱着他一条腿,闫二也上去,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个绳子,一打绳结,宛若套马般,直接给那人兜头套上,再向后一拉。

表情微微屈辱,那人准备挣脱开来,没想到躺在地上的老白表情一喜,泪眼婆娑地去看前方。

那人也抬头看。

但见视线尽头,一群手持刀剑的缉查卫露面。

老白如见家人,声嘶力竭地喊:“呜呜呜!”

那人:“…………”

挣脱绳索的动作缓缓停下。

现在解开是行,但这不就相当于给了一刀没死,站起来跑,敌人发现,随即而来的就是九十九刀。

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也太没道德了吧!!”

这不纯纯以多欺少么!

老白洋洋得意:“不然呢,还跟你单挑啊!”

地上的人被大批缉查卫包围。

缉查卫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这是京中,天子脚下,还是特殊时节,动手前稍犹豫了下,用余光去觑闫二,闫二用余光去觑岑聿。

他们放心大胆地来了。

……

邓仪来的时候,正是围殴得最激烈之时。

邓仪:如果没看错的话,面前的人都是缉查卫。

邓仪:“……?”

发生什么了?

出动这么多人。

难道是叛党余孽?

心里迟疑,面上不能展现出来,正好视线远处,看见同样沉默的二人,下马走去,装作不经意地一问:“怎么了?”

岑聿:保持沉默,是他能给出的唯一答案。

乔昭懿:氛围有点尴尬,夫君不来,那就她来!

乔昭懿分析了下,把前因后果讲出。

邓仪沉默良久,问了句:“信烟谁放的。”

乔昭懿纳闷,什么信烟?

她想问,张口刹那,猛然想到闫二刚在她手中放的烟花,霎时低头,看着还攥在掌心的竹桶。

再抬头。

乔昭懿:“……”

邓仪:“……”

乔昭懿:“…………”

邓仪:“…………”

边上的岑聿:“…………”

二人注视下。

乔昭懿镇定地把手中东西扔了:“这是信烟啊,我还以为是新出的竹筒饭呢。”

“?”邓仪:“炭烤版本的是吧。”

乔昭懿面不改色,“可能。”

……

等对面人散了。

邓仪走过去,问老白:“这人谁啊?”

后面。

乔昭懿也悄悄咪咪地问岑聿:“这人谁啊?”

问的是老白。

岑聿:“造假的。”

主职造假,说委婉些,就是破解各处工艺,据为己有。

今年的银票制假案,老白就出了不少力。

老白正和那人一争高下,“比拼就比拼,我都认输了,你还打!?”

“嘶……不是你说的,要打倒自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对面揉着被打了一拳的脸说话。

当然,吵架前给邓仪解释了。

刚说缉查院不行的人,并非来自京中的,而是西北总督的弟弟,卫宣,并不熟悉京中情况。

卫宣还未到二十,少年心性,人被扶起,虽然对方胜之不武,也愿赌服输,没多说什么,挥挥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卫宣:“走了,以后再找你们。”找你们报仇。

岑聿、邓仪:谢谢,缉查院正缺陪练。

邓仪目送人离去,目光沉沉。

西北,是大邺的第一重保障,卫家并非世代簪缨的大族,而是实打实靠着军功升上去的,在西北声望很重。

邓仪问老白:“你怎么和他惹上的?”

老白回答得吞吞吐吐:“吃花酒,他要苏玉姑娘作陪,可苏玉姑娘是我的老相好。”

邓仪:“……”

岑聿:“……”

邓仪没好气,等明天的。

老白忧伤地走了。

那可是红颜知已,怎么能相让。

……

乔昭懿和岑聿手拉着手回岑府。

邓仪还要上值。

闫二左右看了眼,和邓仪一同去了,路上嘴也没闲着,把刚才的打斗形容得惟妙惟肖。

邓仪面无表情听着。

直到听闫二说起初见二人时的姿态,表情微变。

怎么听着,如此像岑聿在凉州受伤时的情况?

……

岑府。

风雪太大了,已在路边堆出

几尺深。

生怕两位主子出什么事。

东院伺候的都倚在门口(),紧张地左顾右盼。

等两人回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忙指挥小厨房送热水来。

只是水没用上——

乔昭懿刚脱下斗篷,抬头就看见岑聿的眼。

轮廓本就带着病体未愈的风流,被风雪浸染,再融化,沾染成水珠,凝在眼角眉梢,再添清艳。

他不动声色。

却又想在无声的邀请。

乔昭懿:“…………”

她夫君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化出的如此技能……

这张脸,谁抵的住。

对方的唇一点点贴上,和她相缠。

乔昭懿想到烟火下的那个吻——

又有些不同。

岑聿没有睁眼,他在吻,又似在求吻。

窗外在下雪。

冰寒一片。

乔昭懿恍然间却觉,窗外下的雪,是沸热的。

她清晰地在这一刻,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的吻,带着撩人的缠/绵意味。

意识渐渐沉沦。

风雪折竹声,沿着窗缝和月色传来,岑聿的气息自四面八方传来,某一瞬,窥眼瞧她。

唇瓣殷红。

湿润,柔软。

像他现在的心,微酸,甜醺。

乔昭懿只觉得晕眩,世界在眼前颠倒,一切声音都消散远去,她飘荡在空中,随着吹来的云雨蒸腾摇晃。

不知多久。

这场酝酿许久的云海,终于化作瓢泼大雨,无声落下。

……

窗外尚在落雪,沾染自屋内散出的热气,晕出无数水痕。

雪融后再积。

水痕随之四散。

直至某刻,凝结成冰,雪落后再不化。

霜白雪痕,覆盖其上。

霜露捧着水盆从小厨房走出,看眼堆出的雪堆,骤然觉得又冷二分,忙提着水向里走。

屋内,乔昭懿困倦到极致。

岑聿不知点了什么香,香气馥郁惊人,让人想起深春时采摘的海棠花,被捣碎成汁,做成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