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惊鹊9(1 / 2)

第9章

说完,林氏也觉得自己语气多少激动了点,重新坐稳,心里却还是不大平静:“不是年前就说活不成了吗?京里连着好几个月没动静,还以为人不成了,只是岑家秘不发丧。”

乔朗瞧她样子就一笑:“你还惦记着人家儿子早死不成?”

林氏羞恼,“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关心人家做什么?”

乔岑二家关系微妙,平素自然多加留心。

岑文镛当年以样貌长相略胜乔朗夺了一甲的探花之位,很是让林氏心中不爽。

她之后生了个好儿子,没想到对方儿子也不孬,乔朗和岑文镛昔日同届考生,儿子竟也是,对面的乡试还是第一,要不是后来出了点事,身子垮了,指不定就要高中一甲。

不过岑家圣眷向来浓厚,儿子也早早露脸,很得陛下喜欢,眼见不能文举入朝,直接提了身份入缉查院。

今年才二十有一,品秩却是从三品。

林氏每每想此,就恼得厉害。

她儿子早也用功晚也用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的进士,现在刚混上六品。

唯一能让她找平衡的地方,就是对面的儿子身有疾,寿数不长。

乔朗知道她想什么,在那笑,也不多说。

乔岑两家是多有龃龉,但没深仇大恨,最主要的,他们都是站在陛下那边的。

朝堂上党派多,他却和“宿敌”岑文镛一样,心只向着陛下。

至于三四五六七八皇子,反正谁坐上大统,他们就敬着谁。

乔家风光过,先前的日子确实不错,但现在的也很好,凡事不是冲在最前面的,利益不是,祸患自然也不是。

乔朗见林氏难得表露出来的小性子,但觉好笑:“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谦哥儿文姐儿也都有了孩子,乔家的名声我汲汲营营二十年,分毫未坠昔日清名,现在不同往日,几个嫁出去的姑娘都指望我过好日子呢,哪还能向以往在朝堂上荤素不忌,胡言乱语。”

被贬的几年,他从御史职位上下来,退居二线,反倒看清许多事。

乔朗劝慰:“吏部尚书久病缠身,最迟不过明年定要致仕,空着的尚书之位,十有八.九要落在岑家头上。”

“谦哥儿现在外放离京,每年进士那么多,谁能想到陛下还会不会记起这么个人,到时能不能回京不全是吏部的一句话。”

“还有明哥儿,要是中了举,少不得也要看吏部面子。”

“咱们不放下身子讨好,也没必要再结怨。”

林氏好半晌没说话,一幅活见鬼的样儿:“你竟然还有想通的一日。”

当年朝中什么事都看不惯,谁的橄榄枝也不要,不然按照昔日圣眷,现在也不会只位居四品。

乔朗摆手,让林氏给泡脚盆里添点热水:“这不是年少轻狂的劲过了吗,总得为以后考虑。”

之前还没觉得老,如今不过被贬一遭,膝下所有儿女竟都嫁的嫁、娶的娶,他不

仅辈分升一截,话语权也弱了,现在谦哥儿每每给他写家书,语气都跟个活爹似的。

……

话说文远伯的夫人燕周氏,自从白日一遭,人当场惊昏过去,待须臾醒来,除了哭就是叫,浑然没有当家主母的样,成了满京的笑话。

次日白天。

乔昭懿和乔昭兰坐在花园亭里,一边插花打香篆,一边听方嬷嬷讲文远伯家的闹剧。

方嬷嬷不知道自家几个主子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却也不耽误她春风得意,满面喜色,“燕周氏听说老爷下了狱,哭着吵着要入宫见娘娘,家丁却连门都没出去,您猜怎么着,原来是整个府邸都被缉查卫团团围住了!”

“燕周氏听闻,又是当场闭过气去,早上昏的,晚上方醒。”

周家并不富贵,只是出了个好女儿,成了大邺的皇后,才跟着一道鸡犬升天,京中人虽面上不说,私下并不待见燕周氏。

当年很多高门府邸则儿媳的时候,都是婉拒过燕周氏的,说没当家主母的气量与胸襟。

说来也巧,周家几个女儿,也只有这位燕周氏,有此待遇。

方嬷嬷唏嘘:“人人都道陛下是恨极了文远伯一家,如此动静,最近三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乔朗前个儿去玉婉阁找乔昭兰后,就让人送来几盆建兰,乔昭兰想起昔日乔朗说她吊兰之词,再看这花,便是怎么瞧都别扭,干脆推给乔昭懿,让她帮自己打理。

乔昭懿给兰花松土,乔昭兰便在一旁打莲花香篆,闻言吐槽:“文员伯家平日不声不响,没想到临到末路,还能轰轰烈烈一把,缉查卫多少年都没这般大的动静了?”

她脖子上的青紫瘢痕,郎中说起码要约莫两旬方能褪去,也就是说她大半个月不得出府,八月十五的热闹怕是也凑不上。

心里郁闷,说出的话自然夹枪带棒的。

乔昭懿只听。

宫中杀鸡儆猴,自然要雷霆手段。

当年大邺内战不休,国力衰减,现今陛下时仅九岁,就被当做质子送到北齐,后面虽辗转重回大邺,可有这遭事,按理来说,帝位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坐。

可他偏偏坐了上去,还坐的稳当,因为几个哥哥死的死,疯的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也尽数缩在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内情不得而知,但陛下昔日加宁愿扶持皇后,也不愿放权太子,八成是自己之前做过类似的事,勾结朝臣、架空皇帝、发动政变,便格外怕孩子走自己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