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昂看向另一头像没事人似的廖杉,不太确定,“应该是……吧?”
廖杉改了方案上的弹射间隔时间,抬头这才发现王川泽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她连忙又站起身来,朝他走去,“这是怎么了?”
程德霖这才不再往王川泽面前凑了。
“没事,”王川泽也逃到窗边了,他把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室内,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廖杉说,“我没事了。”
看着廖杉扶住王川泽的情景,张国光和郑子昂两人更混乱了。
郑子昂又忍不住向张国光确认,“怀孕的真是廖杉?”
怎么看起来完全颠倒了?
“不应该啊,”张国光低头,眉头深深皱起,嘀咕道,“生物书上没说过雄性能怀孕的事啊,怎么出现孕反的人是他?”
这个问题廖杉也想问。
一大早就见王川泽冲去卫生间,随即廖杉就听到一阵干呕的声音,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到一旁,下床穿上鞋走过去。
轻轻拍在王川泽的背上,他的手抓在洗手池沿上,手背上青筋绷紧,吐得眼角都泛着生理性的泪水,廖杉哪里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廖杉现在才怀了两个多月,肚子都没鼓起,也没有什么妊娠反应,所以她时不时会忘记自己怀孕的事,但也知道孩子是揣在她肚子里,王川泽这种反应显然是不正常的,总不可能是孕吐转移到他身上了吧。
她担心王川泽是肠胃出现了什么问题,别是什么肠癌、胃癌之类的。
人有时候就是自己吓自己,廖杉越想越严重,脸色一肃,“今天下班后我就陪你去趟医院。”
王川泽吐过后,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我没事了。”
“你老是说没事,等真有事就晚了。”廖杉态度强硬,拖下去不就成晚期了,“必须去,今天就去。”
王川泽拗不过她,这天两人也没再晚上加班,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就一起离开研究所去了飞机厂旁边镇子上的医院。
肠胃科的医生看着检查单,又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年轻男女,一阵无言。
见他这反应,廖杉更担心了,“很严重吗?可他最近这几天才出现这种呕
() 吐的情况。”
她心中纳闷,不应该啊,最多也就是个早期。
“胃没事,十二指肠也很健康,”医生放下检查单,问廖杉,“你怀孕了吗?”
廖杉愣了一下,点了下头,肠胃科医生怎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那就对了,医生点点头,对他们说,“我建议你们去妇产科再看看。”
李易安看到廖杉和王川泽两人,她赶紧小跑着过来,拉着廖杉紧张的问,“哪儿L难受啊?怀孕头三个月是有些难熬——”
廖杉打断二嫂的话,安慰道,“我没事。”
她转头看向王川泽,“他有事。”
半晌后,李易安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两人。
“学校是讲过,有一种病叫男性妊娠伴随症,”李易安找回自己的声音,新奇的不停打量王川泽,“但我也是第一次见。”
她接着说,“很多女性在怀孕的前三个月会出现食欲不振、晨起呕吐、头昏乏力等‘害喜’症状,男性妊娠伴随症就是男性因过于紧张、焦虑、压力大等原因,导致身体各项激素紊乱,出现同样的症状。”
廖杉看向身旁的王川泽,心中惊讶,真的是孕吐转移啊……
李易安轻咳了一声,压住嘴角的笑意,“不是什么大问题,是怀孕引起的正常生理反应,不需要进行专门的治疗。疏通缓解好孕妇的情绪——”
“不好意思,说顺溜嘴了,”李易安改口,换成更适合当下情况的话,对着廖杉说,“疏通缓解好你对象的情绪。”
回到家,廖杉一个眼神,王川泽习以为常的躺到躺椅上做肉垫。
廖杉窝到他的身上,她是真挺纳闷的,看着王川泽问道,“你之前不是看得挺开的吗?还安慰我说不要了,你到底在焦虑什么?”
王川泽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小心的护住,薄唇抿了一下,才开口,“你之前说生产会有十级疼痛,可能会大出血、腰肌劳损、腹直肌分离……”
廖杉哭笑不得,敢情是她把人吓得焦虑到出现妊娠伴随症的。
“这些只是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廖杉安慰道,“我感觉我很健康,好好养身体,尽量减少这些情况出现的几率。”
王川泽应了一声,“嗯。”
他沉默了半晌,收紧揽住廖杉的手,像是抱着珍宝的龙,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的发旋上,低声说道,“谢谢你……”
廖杉不明所以,“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王川泽心中交织着感激、感动,声音轻轻地说,“我十一岁就没了爹,我奶那边不缺儿L子、孙子,对着带我去投奔的我娘没好脸色,只把她当作干活的劳力;后来我娘就带着我回了陈家村,她那些兄弟觉得出嫁了就是外人,哪有再回娘家的,关系也就疏远了。后来我姥、姥爷先后没了,就只剩下我和我娘两个人了。”
“因为你,我娘听村里人说你很聪明、能教比你都大的学生,才和你娘来往多起来。她有了新的‘姐妹’,新的亲人,大哥的孩子会叫我娘‘奶奶’,你给我和我娘带来了很多家人。”
王川泽眼眶湿润,声音竟有些哽咽,“你现在还愿意再多给我一个……”
他在此刻觉得语言的贫瘠,无论是“谢谢你”、还是“我爱你”,都不足以完全道出他内心满胀的情感。
廖杉想了想,却又说道,“你还要谢谢你自己。”
王川泽怔住。
“你说娟婶子是因为知道了我能教比我都大的学生,才和我家来往多起来的。”廖杉说道,给他展现出另一个视角发生的事,“但我能和我二哥他们一起读书,是因为周围村子都因为你考上大学的事打了鸡血,就连我爹也是,要不是盼着二哥能考上大学,我也没办法硬是蹭了一年的学上。”
廖杉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笑起来,认真的说,“感谢过去那个埋头苦学的小少年吧,是他扇了下蝴蝶的翅膀,改变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