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什么什么,是指这里被子弹击中的伤口吗?还是这里被刀划伤的?或者是骨裂的脚踝……啊,这里竟然还有磕到的淤青,好奇怪,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都不记得了欸——”

被织田作之助唤出名字的太宰治笑眯眯的,半点也没有在意遍布自己身体的那些伤痕与痛楚——不如说,他甚至能口吻轻松的逐一数给织田作之助听,就好像那些绷带下包扎出的伤口和本人并没有半点关系。

“又出现了新伤口?我去拿些冰块,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这种对话,让织田作之助不由想起冬日里围着火盆取暖的猫猫。哪怕火已经燎着了它们的毛,烧得主人家当场吓得跳起来扑救,那帮猫猫们依旧端坐不动,一副[你在大惊小怪些什么]的超然姿态。

虽然与那些巍然不动款猫咪相反的是他眼前的这位十五岁少年正在发出愉快的笑声,而织田作之助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一副特别开心的模样。

哪怕此刻,这位名叫太宰治的少年正在被他用手铐锁着双手,随身看管。

没错……别看太宰治这家伙现在好似如鱼得水的坐在首领办公桌旁的靠椅里,但织田作之助清楚记得自己其实刚在前半个月捡到的他。

作为赶鸭子上架已经三年的港口mafia首领,织田作之助在首领工作这方面的业务能力就算再生疏,如今也像被炭火烘得喷香的烤鸭那般,早已熟悉了首领需要负责处理的各项事务。

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焦虑只当过杀手的自己该如何立刻上手管理港口mafia组织,那位亲手策划让他取代前任首领的银发少年——无惨,同样早已安排好了后手。

不仅是提前拉拢好了先代反对派,还顺手摸空了港口mafia的家底,以至于当那些先代支持派想要对那次[死者苏生]事件发出质疑,反对当年才十七岁的织田作之助成为新首领时,织田作之助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尽数闭嘴。

[这样啊,那就送你们都去踩缝纫机好了。]织田作之助开口道,[还能从政府那边赚笔通缉的人头赏金,可以给其他人涨薪。]

先代支持派顿时就像哑了火的炮仗,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

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博弈呢?协商呢?互相妥协呢?他们手里的资源都不要了吗?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厅堂里的其余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仿佛在评估这群小绵羊里到底有哪几只是赏金最多……不,肉质最肥美的,立刻打包捆起来出售给政府。

会来干这种搏命活计的,不就是图它暴利能多赚钱,难不成是看中这里的工作气氛和谐友爱吗?

此刻听到新首领上任就亲口说要涨薪水,大家更是一万个乐意——再者反对派也不乏位置高的管理层,走了更好,晋升的坑位这不就又空出来啦?

先代?什么先代?他们港口mafia自始至终只有一位织田首领。

而织田作之

助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则来源于斑目一辉的授意。

[不必担心港口mafia会打破你信念,]对方认真对他说道,[我并不打算要这个组织如何辉煌,直接就地解散都可以,虽说当真这样做的我大概会有些头疼……总而言之,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问出声,[什么要求?]

[当你的小说发行时,别忘记先送我一本作者签名版。]

——因为斑目一辉的这句话,织田作之助当真接下了名为[港口mafia首领]的“任务”。

并且一直认认真真做到了现在,始终组织秉持着不杀人也不给住民带去困扰的组织经营方针。

脑筋很聪明的森鸥外医生大概是不赞同的,他总想要实施所谓的最优解方案,想要连先代支持派的票也一并争取过来,想要扩大港口mafia的势力范围,想要赚取更多的利润。

但因为首领是他,所以森医生的算盘基本都泡汤了,只能服从他的任务安排……这点真是不好意思。

他既没有争取先代支持派的票仓,也不会放任那帮基层成员像疯狗般胡乱撕咬;在斑目一辉的支持下,整个组织先被犁了一遍,在势力缩小的同时也重新确定了新的组织理念。

能在经过那段血腥野蛮的先代首领时期还支持他的,基本都是完全不介意血腥与暴力的疯狂家伙,为人做事不存在任何底线。硬把他们留下来在背地里使绊子,还不如直接打包送走,最后给组织创一波收。

至于少掉的那些势力缺口,在[专治mafia的mafia组织]名声打出去的同时,第二年就全补了回来。

大概是抱着【反正是加入mafia,怎么看都是加入钱多事少成就感高的港口mafia组织最好了】之类的心态吧,虽说织田作之助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只靠遵从内心意愿而带领出的,一个不怎么像mafia的mafia组织,竟然能经营得有声有色、蒸蒸日上。

当然成为首领的这三年也经历了许多别的事情,其中不乏惊心动魄程度的——但织田作之助依旧对自己捡到的这位名叫[太宰治]的少年,最为印象深刻。

他买下的这间公寓周围的树篱间开满了凌霄花与丹桂,风吹过时微微摇曳着,拂来清雅而柔和香气,看起来简直就像在写作上卓有成就的文学家们会拥有的那种神秘又优雅的小院落。

即使成为了港口mafia的首领,织田作之助依然进行着正常又普通的上下班生活,能睡在自己的家里,就不会留宿在那间又大又空旷,装潢精致昂贵的首领卧室里。

老实说,那个环境反而老给他一种[好像自己在执行着什么暗杀任务]的恍惚错觉……很多被他杀死在家中的富豪或政客们,卧室基本都是这种用钱堆出来的奢华风格。

而半个月前,换下黑大衣加红围巾的首领装束后,惯例下班回家的织田作之助却发现,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倒着一个人。

是一位明显年纪不大的少年,大约十四

到十五岁的身形——此刻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蜿蜒拖行的血液仍旧在身下缓慢的渗出,仿佛一具苍白瘦弱的尸体,甚至分不清到底死了没有。

一时之间,织田作之助有些不确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是巧合发生在他家门口的仇杀吗?还是敌人想要暗杀他而实施的新型阴谋?这几年试图通过刺杀他而上位的人也不少,但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成功过。

或许他在如何管理组织上毫无经验,但若是涉及到与刺杀目标相关的技巧——那真的很抱歉了,他可是曾经数一数二的行家。

织田作之助谨慎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却并没有靠近对方。

——异能力[天衣无缝],发动。

在未来的五到六秒内,他看见自己走到那位少年的身旁,蹲下身,用那面镜子去试探对方是否还有呼吸——镜面起了浅而薄的雾,他还活着,且没有发动突袭。

无论如何,刺杀者即使是少年也不能掉以轻心;但另一方面,放着濒死的人不管……实在是……

织田作之助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毫不费力地将那位少年打横抱起,手掌也顺势沾染上大片暗色的血。

这个弹孔,是枪伤吗……他很确信自己有严格管束部下的行为,配备橡胶子弹的巡逻队员绝不会出现打伤无辜路人的情况;就算真的有无意中误伤的行为,也绝对会负起医护责任到底。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完全排除对方的是否存在刻意接近他的动机,织田作之助决定遵照内心的想法——将对方小心的、平稳的放到那张柔软的床铺上,紧接着是拿来坚韧的麻制绳索,将对方的手脚分别捆在床头与床尾的坚硬金属栏杆上,仔细打了个不易挣脱的结。

随后才是用剪刀剪开衣物与混着血的脏兮兮绷带,对伤口进行消毒、清创、涂药与包扎,最后盖上轻薄的被子。

在此过程中,织田作之助一度是皱着眉头完成的。

——而当对方终于自失血过多的昏迷中醒来时,明显对自身眼下的状况感到十分意外。

“你醒了,”织田作之助端着咖啡杯坐在床边,语气平静。

“肚子饿了吗?”

“……你…”

过了好半晌,织田作之助才听到对方用嘶哑的声音,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

“你是将伤患捡回家治疗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对方捆起来的类型吗?还有我的衣服呢?”

“我搜过了你的随身物品,没有杀伤性武器。但还是要保持谨慎。”织田作之助说道,“衣服则被我剪坏就丢掉了。”

“我才十五岁!”他提高了音量,为自己争取自由的人权而努力,“你难道担心我会从嘴里喷出火吗!”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对方神情相当认真的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