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顺梁(三)(1 / 2)

第21章

守拙教完俩崽崽练剑,回到自己院中。

在院里闲置的木凳和墨斗前坐下,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翻出来两块上好的龙骨香木,手持刻刀,开始一寸寸地用灵气细致打磨。

今日阳光好,苏明画在院子里给自己的灵草浇水施肥,隐隐听到隔壁院落传来声响,一时好奇跃上墙头,看到守拙已然回来了,不由询问道:“二师兄,你给两个师侄上的第一节课效果如何?”

守拙头也未抬,心想,除了树枝意外断掉那个小插曲,俩崽崽都很听话,今日把第二式也顺利学会了。

便说:“挺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明画又问。

“阿正阿圆都用树枝当剑,树枝易折,我打算给他们做两把木剑。”守拙道。

上回的见面礼,他送的是灵石,总觉得太匆忙不够用心,正好借此机会,重新送他们一份合适的礼物。

苏明画认出来那木头上的纹路,一时诧异,结巴道:“等等,这木头是……龙骨香?”

“嗯。”守拙点头。

龙骨香向来名贵,都是拿来作簪子、折扇骨等小物件,用两大块龙骨香做两把剑,还是给孩子用的练习用剑,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她记得上回,守拙去北方除妖,报酬就只换了这两块龙骨香木。

“龙骨香隔热防潮,硬度韧度都很强,不易弯折变形,拿来做木剑正好。”

守拙天生有把子力气,无事的时候,会去宗里的炼器堂中打铁煅剑,赚点外快,久而久之,就学会了煅剑这项技能,打磨木剑对他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二师兄,你也太卷了……”

苏明画单手托腮地唏嘘道,这也提醒了她,回头要给两个崽崽提前准备两个袖珍小丹炉。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应该换小师弟去教孩子们识字了吧?唉,也不知道小师弟那脾气,能不能带得了娃?别再把我两个师侄给凶哭了。”

与此同时,俩崽崽的小院内,倒是没有苏明画想象中那般鸡飞狗跳。

景郁按照方遥留下来的教学手扎,今日教俩崽崽学写“你我他”及“天地人和”几字。他先动手写了一遍,便把写好的字笺放在桌面中央,随后往旁边一坐,盯着俩崽崽临摹。

景郁不笑的时候,脸看起来就莫名地不耐烦,加上今日学的字有些难,俩崽崽都在专注地一边对照,一边一笔一划地写着,完全没想去惹这个看起来脾气有点臭的小师叔。

阿圆心里一直记得,娘亲那句“学会一千个字就可以坐大葫芦”的允诺,学起字来格外认真努力,全然没注意自己把墨迹蹭到了鼻尖上。

景郁闲得无聊,从储物囊里拿出了一本阵法书来看,无意间抬头,发现变身小花猫的阿圆,不由得轻嗤一声。

阿圆对于景郁的突然靠近有点害怕,寻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写错了,师叔要打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躲,就见小师叔

只是伸长手臂,用帕子包着抹了抹她的鼻子。

景郁随手抹了两下,这墨迹难消,反而越抹越黑了。

他看着一脸呆萌被任他揪着鼻子也一动不动的小团子,心里有点罪恶感,干脆丢掉帕子,施了个净尘术。

温和的灵力扫过鼻尖,阿圆的脸上终于干净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景郁放下书册,撑腮看着俩外表很乖巧的崽崽,想到什么,闲闲开口道:“话说……你们爹爹跟你们娘亲是怎么认识的?()”

“小师叔,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出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阿圆奶声奶气地说。

“……”

好像也是。

景郁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拿过桌上的茶盏在手里把玩,索性换了个问法:“那你爹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是怎么追到娘亲的?”

“没有。”俩崽崽摇头。

好吧。

景郁低头喝了口茶,想来父母一般也不会跟孩子们聊这个。

“小师叔,”阿正咬着笔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也想追我娘亲,所以才这么问。”

景郁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

现在的小崽子都这么精明的吗。

“咳……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你们继续写。”

景郁放下茶盏,装模作样地翻开阵法书,余光却看到阿正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

叹气是什么意思?

“小师叔,你还是放弃吧,”阿正颇为认真地说,“你比起我爹爹,只有一个优点。”

景郁的额头直冒黑线,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有一个优点,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抬头问:“什么优点?”

“你比爹爹年轻。”阿正一本正经道。

旁边的阿圆也很赞同地点头。

“………”

阿正认真分析了一下,第一论外貌,小师叔显然没有爹爹长得帅,第二论实力,上次他跟娘亲打擂台,被娘亲两下就打掉了剑,可见打架也不怎么厉害,肯定打不过爹爹。

既不好看,也不能打,这放在妖界,可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小师叔除了看起来年龄比爹爹小一点外,阿正实在想不出别的优点了。

景郁额角直跳,骤然合上书册,没好气道:“好好练字,不许说话。”

阿正并不知道,他看着年轻,是因为筑基得早,他其实只比方遥晚几年入宗而已。

实际上已经快两百岁了。

所以,就连这唯一的优点也幻灭了。

景郁根本不信这俩崽崽的胡言乱语,他怎么可能比不上区区一个凡人,大抵是“儿女”眼里出西施罢了。

没想到这俩崽子看起来乖巧,说起话来还是蛮气人的。

景郁遂决定不再搭理他们,省得自找不快。

午后的室内,一时只有研磨舔笔和翻书的莎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