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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想要什么家里人都有求必应,他也一直很让家里人放心。他长得好,有主见,冷静自持,但是有点暴躁,没错他是个冷静但又有点暴力的男孩。从小到大他的父母几乎没有为他操过心,连小豆丁时期他都很少哭,跌倒了会自己爬起来。秦妈妈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遗憾,秦川的成长让她很没有做家长的成就感。

秦川高中是学体育的,他喜欢跑步,妈妈问他为什么喜欢这个,他说他觉得跑起来的他像是可以飞起来,当一个优秀的田径运动员是他中二时期的梦想。

他第一次遇到方遥是一个军训结束后的傍晚,军训对他来说轻松地是在散步。初秋的下午已经有了些凉爽的苗头,太阳已经下山,一切都有点灰蒙蒙的意思,他骑着自行车溜达。他暂时还不想回家,就买了几个肉罐头,准备去附近的废弃工厂喂流浪猫狗。路过一个死胡同的时候,他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小朋友你老实点,我会好好疼你的。乖乖让我亲一口,就一口。”然后是一阵推搡声,和一个男孩求救的声音。秦川皱着眉走了进去,看到一个大概是流浪汉模样的人,在猥亵一个男孩。

这个流浪汉可能太急色,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来,秦川一脚把他踢翻。流浪汉惨叫着,滚在地上,秦川一个箭步走过去,踩在他脸上,“老色狼,你要好好疼谁?”

流浪汉被揣得满地打滚,屁滚尿流地跑了。秦川没有再追,他转头看向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球的男孩,“喂,还好吗?”

这个男孩抬起被流浪汉摸脏的小脸表示他没事,然后红着眼睛跟他说谢谢。秦川看着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这个流浪汉眼光还挺好,倒是会挑又弱鸡又好看的糟蹋。

他转身出了巷子,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第二天军训他又看到了这个男孩,他们居然是同班同学。教官让他们面对面站成两排,秦川看到这个小男孩就在他的斜对面,他也发现了秦川,秦川发现他有点不自然的看了自己好几眼。

结束的时候,秦川故意磨蹭了一会,他走到那个男孩身边。“我叫秦川,你叫什么?”

他好像被秦川吓到了,小幅度的抖了一下。“方遥。”

之后军训的每一天结束,他都会和这个小男孩一起走回去,他走在前面,方遥走在后面跟着他。到了方遥家附近的地方,方遥就小声跟他说个再见,然后一头钻进了直通他家的小胡同里。

秦川觉得方遥像他经常去喂的没人要的小猫小狗,又小又弱,想捧在手里,又想一把捏死。

他们两个做了一学期的同桌,据秦川观察,他的这个同桌很有笨鸟先飞的意思,每天老师上什么课,他都会提前预习,书上标记的满满当当,且做什么都认真非常。他和方遥说明天早上帮我带两个肉包子,方遥就一定只带两个,绝不多带。有时候看着他做个什么事,秦川都觉得乐得不行,方遥真太有意思了。

秦川的感兴趣表现在他干什么都要拖着方遥,吃饭带着他,打球带着他,连上厕所都想把他揣兜里。他读的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初中部直升高中部,所以他的一群狐朋狗友都知道了他有了个人形跟宠。

只要他去打球,他的外套就一定是方遥看着,他下场喝的第一口水一定是方遥手里递过来的。方遥像个小木偶,他是提线的木偶匠,方遥跟着他旋转。

可他性格里的劣根让他对方遥不自觉的严苛,他把方遥看作自己的所有物,他训练结束,方遥来晚了,他要发脾气。方遥和其他女生多说了几句话,要发脾气。方遥忘记了他交代的事情,他也要发脾气。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可以生气的点这么多。

他的朋友都说方遥是他的舔狗,但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真的没法离开方遥的舔狗,只是他用自己的矜持与冷漠伪装了自己。他听到他的朋友,带着鄙夷的语气说,“操,他不会是个同性恋吧,秦川你可注意了啊。”

“得了吧,就他那弱鸡小身板,咱们秦爷一个打十个,怕他个毛。”然后一群人说得越来越下流,好像他们亲眼看到方遥已经成了个恶心的同性恋。

秦川没由来的烦躁,想让他们闭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方遥。他表现得真的像个小木偶,一声不吭。训练室里静了一瞬,第一个说他同性恋的队友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方遥勾肩搭背,但被他推开,然后转身走了。

秦川有点慌乱,他下意识地想追出去,但是他没有动,他不想被别人误会是个同性恋。明天,明天见到方遥一定会和他解释的,秦川安慰自己。

2

之后秦川好几天没有再见到方遥,方遥没有来上课,秦川变得很焦躁,他像个炮仗,一点就着,体队里没人敢惹他。他给方遥发了很多条消息,都没有回应,他有点心慌,怕方遥不再理他,但又觉得自尊心受挫,他觉得方遥简直不识抬举。然后他索性直接把方遥拉黑了,他表现得像个赌气的小学生。

几天之后,方遥回来了,他胳膊上带着黑色的袖章。但秦川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看到方遥的第一眼先是狂喜,接着就是一拥而上的愤怒,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用恶意的语言中伤方遥,他想狠狠地伤害方遥,让方遥记住这种痛,下次再也不敢违逆他。然后他听到方遥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因为我姥姥去世了。”

秦川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他想安慰方遥,又拉不下脸去安慰方遥,他僵在方遥的桌前,方遥没有看他,似乎若无其事的说,“上课了,先上课吧,秦川。”

秦川和方遥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但是方遥越来越沉默,秦川面对方遥越来越暴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时候他甚至会动手,他想用疼痛告诉方遥,看着我,只看我。

秦川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他的家里对同性恋讳莫如深。他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个小叔,听他爸说他的小叔是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爷爷奶奶也对小叔寄予厚望,但是小叔是个同性恋。秦川对小叔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只记得他小叔在他小时候对他很好,经常带他出去玩。后来小叔再也没有出现,他还问过奶奶小叔去哪了,奶奶就开始抹眼泪,爷爷就满嘴孽障地喊,渐渐的他也不问了。直到后来听到消息,他的小叔似乎孤身在外混得也风生水起,秦川只见过一两次。

在秦川的认知里,同性恋很肮脏,他不可能成为同性恋,他不会像他的小叔那样。秦川觉得他得做点什么,他和方遥都得是正常人。于是他谈了场恋爱,他要把方遥甩出脑海。但是这场不痛不痒的恋爱没有成功,他连在和那个女孩接吻的时候都在想,方遥在哪里,在干什么,方遥亲起来是什么感觉,他像个变态。

直到秦川遇到林思瑶,她像个小鹿,秦川在校队比赛的时候认识她,后来她被常年家暴的父亲打出门外,被秦川撞见,秦川救了她。他看见遍体鳞伤的林思瑶红着眼睛看着他,秦川有点不受控制地觉得心脏抽痛,她太像方遥给他的感觉了。

他和林思瑶坦诚,他陷入了未知情感的惶恐,林思瑶似乎也没有看不起她。他们两个人像互相取暖的孤独旅人,希望能从对方身上获得慰藉,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开始恋爱了,他叫她瑶瑶,对她很好,秦川好像短暂的忘记了方遥,他换了座位,他把方遥拉黑,删除了联系方式。可方遥仍旧每天来找秦川,他一直缩在角落里,看他跑步,看他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