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神弃之子(2 / 2)

“我……接受你的关心。”神宫寺奏眼睫轻眨,声音稍显含混。

夏油杰终于等到了回应,随即眼中漫上更浓的笑意,“多谢伊东部长。”

像之前一样帮助少年擦洗完身体,夏油杰就给对方裹上浴袍将人抱出了浴室。

督察部其他人都在忙碌手中的事,副手也不在办公室,夏油杰便十分自然地拿毛巾给神宫寺奏擦干头发,还让对方靠在自己胸口帮其穿上干净衣物。

每次审判会议的前几天和后一周都会有数不清的文件要处理,神宫寺奏稍微缓了缓头晕恶心的症状,便坐回办公桌前,垂眸翻阅起文件来。

夏油杰见他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也不好劝人多休息,只能默默倒来一杯茶水,在旁边投以不忍的目光。

原来奏之前一直在隐藏自己真正的一面,他们都以为对方是个性格坚韧、身体脆弱需要保护的少年,殊不知奏一个人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用自己并不健壮的身体扛起了这些压力。

那时奏问他是否可以改变咒术界的现况,就是对他的一种试探吧?

所以现在他才能被奏接纳,成为一同实现这一理想的盟友。

思及此,夏油杰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为奏分担这些压力,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绝不松开,守护对方再不让他受伤……

神宫寺奏沉下心处理了部分文件,很快就被晕眩感夺去了注意力,他竭力忍着翻涌的恶心,硬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但在视线开始扭曲后,他不得不停笔,以免写出一堆惨不忍睹的扭曲字体。

() 时间也到了中午,夏油杰看他停下来,便提出一起去吃饭。

神宫寺奏吐出一口浊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走去食堂的路上,所有经过的人都不敢正视这个年轻的督察部长,经过五条景义下台一事后,这种现象更为普遍。

年轻的鹰犬,加茂的走狗,只要是曾做过亏心事的人,都开始惧怕这些称号,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跟在神宫寺奏身侧的丸子头少年注意到对方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知是因为五条景义成功倒台还是这些人的忌惮。

或是两者皆有……

不论是哪个原因,夏油杰都十分在意奏现在的心境。

即使受了重伤,变成现在这副糟糕的状态,奏都以不在乎的态度应付过去。

他从没有关心过自己。

到了干部级别才能进的食堂,夏油杰拿了两人的饭来到少年的座位前,二人一起平静地吃完,随后继续维持着助手与部长之间的相处状态回到办公室。

神宫寺奏稍作休息就要开始工作,顺手给夏油杰安排了点整理的活计。

没多久副手便回来了,在神宫寺奏身边辅助,大大加快了工作的效率。

不知不觉就临近下班时间,这一天又是在忙碌中度过。

没有了紧迫的时间限制,神宫寺奏也不强迫自己加班,况且他现在的状态着实不适合继续下去。

和夏油杰一起在路边等副手开车过来时,神宫寺奏就听到对方开口道:“伊东部长……我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神宫寺奏也知道他想谈什么,从昨晚身份在对方面前揭露开始,夏油杰就一直欲言又止,但碍于周边环境不能表现出来。

“你想怎么谈?”神宫寺奏转念一想,提议道,“要不来我家?”

家……

夏油杰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词汇,心脏就重重地跳了一下。

“那个男人……也在吗?”他犹豫地问了出来。

神宫寺奏眨了下眼,“你是说甚尔吗?我现在确实和他住在一起,还有个小朋友。”

夏油杰得知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虽然他很想跟奏回去,但想到那人也在就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一样。

“可以去我的公寓吗?”夏油杰低下头,目光落在少年脸上,试探地问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神宫寺奏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觉这个身形高挑的少年很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正用那双带着祈求意味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神宫寺奏却没有马上答应,还想看对方接下来的反应,“可是我昨天没有回家,今天再不回去岂不是要被说成不顾家?”

夏油杰闻言眸色暗了下来,隐隐闪过一丝不甘情绪,低声道:“可是,曾经有人说过,我们是家人。”

“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神宫寺奏听到他这番话,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很柔软。

是啊,夏油也是家人,他把对方丢下太久了。

视线移向别处,他沉吟道:“我要先回去收拾下东西。”

这句话就是答应的意思了,夏油杰稍稍弯起了唇角,低落的情绪散去。

副手开车过来了,神宫寺奏一坐上车就对他说明了今天的改动,随后轿车便向着他家住宅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夏油杰心中都怀着对奏来到自己公寓的期待,但到了一幢住宅前,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神宫寺奏今天也受到了惠的迎接,对方仰着头问他昨天为什么不回来。

“昨天工作太多了,所以没能回来。”神宫寺奏摸了把男孩刺棱棱的短发,随后又露出微笑,“今天我也有事不能留在家里,惠和爸爸一起吃饭。”

惠跟着他走上二楼,眼里满是不舍,“小爸爸真的不能和惠一起吃吗?那明天呢?”

“嗯,明天我会回来和惠一起吃饭的。”神宫寺奏保证道。

“好吧……”惠得到了承诺,也不再多问什么。

神宫寺奏将一套干净的衣服装进包里,又把一些必需品带上,随后就和惠一起下楼。

禅院甚尔察觉到今天的不同之处,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拎着小包东西打算离开的少年。

“你要去哪?”他本来还想在对方回来后好好问一下昨天遇袭一事,结果人一回来就要走。

这就是另一半不归家的感受吗?

确实蛮不是滋味的……

“去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家里,之后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神宫寺奏换好鞋,伸手打开门,说完就要离开。

禅院甚尔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垂眸细细打量着少年。

从面部一路向下,感受到手下的微微颤抖,他就差不多分析了对方的身体情况。

受伤了,用反转术式治疗过,但是依然留下了一定影响。

现在对方急着离开,他只能将问题压下,长话短说。

“明天我还是继续待在你身边。”

神宫寺奏却觉得没什么必要,看向后面的男孩,“那惠怎么办?”

“他这个年龄该去上学了,我会给他找个托□□院甚尔回道。

“到时候再说吧……”神宫寺奏现在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说着就要出去。

禅院甚尔把人送到车前,注意到坐在后座的丸子头少年,便明白过来对方就是神宫寺奏所指的可以信任的人。

啧,竟然是咒术高专的人……

二人的视线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中交汇了一瞬,夏油杰温和地含笑回应,禅院甚尔却像是被挑衅到一般扯起一边嘴角,嘴角的疤痕牵起。

等神宫寺奏坐上车,禅院甚尔让他把车窗降下来,随后扭头喊了一声:“惠,小爸爸要走了,不来送送?”

站在门口的男孩闻言,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被禅院甚尔一把抱了起来,和车里的神宫寺奏对视。

“小爸爸再见,惠等你回来。”

神宫寺奏伸手戳了下男孩柔软的面颊,“再见。”

和禅院父子二人告别后,轿车向前驶去,站在路边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看不见。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看向身边的人,目光微闪,对男孩的称呼和禅院甚尔的行为十分在意。

小爸爸……

这个词包含的意义可能并不简单。

禅院甚尔的行为也像是在向他宣示着什么。

思绪一经发散,聚会上目睹的画面就闯入脑海,夏油杰不禁攥紧了手。

但是奏现在也才17岁啊,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对奏做了什么……

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对方的!

终于到了夏油杰租的公寓,神宫寺奏和副手道别,随后跟着夏油杰进入了公寓。

虽然租住的地段不一样了,但依然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神宫寺奏进入房间后便安置好盯梢的眼线,拉上窗帘才在夏油杰的注视下揭开易容伪装,露出藏在其中的真容。

把有些干涩的美瞳也摘了下来,神宫寺奏才感到一丝放松,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红眸瞥向想要说话的夏油杰。

“奏……”夏油杰看着记忆中的昳丽面庞真切地出现在眼前,再多的话都只化作了这个他一喊就颤心的名字。

神宫寺奏勾起嘴角,应了一声:“嗯。”

“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嗯,但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神宫寺奏没有向他隐瞒,“更多是靠我的另一个术式。”

夏油杰眉心一皱,“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骗过悟的?”

“非要回答的话,是因为我有其他帮手。”神宫寺奏的手指点了点白皙的面颊。

这个回答也不算是明确,夏油杰虽然好奇什么样的帮手能帮奏躲过五条悟的六眼,但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他现在只在意奏是在什么开始计划做这一切的,是不是在信介出事以后,于是他问了出来。

“嗯,”神宫寺奏点头承认,随后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脸上扬起微笑,“其实在一开始,我就骗了你们。”

夏油杰眨了眨眼,目光追随着黑发少年,“这是什么意思?”

神宫寺奏不打算继续扮演曾经那个眼盲又安静的少年了,他本就是孤傲的性子,自然是回归本性更为自在。

至于人物适配度,完全可以视情况而再做改变。

黑发少年稍稍仰起下巴,红眸如琉璃般明澈,眼帘半垂,如骄矜的孔雀般睥睨一切,内勾外翘的凌厉凤眸倒映出眼前人的身影,嗓音冷冽如玉石相击。

“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听到少年的话,夏油杰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他想说不管是怎样的奏,他都喜欢,但现在貌似不是提起这个的时候……

“我一直都披着虚假的外皮,故意博取你们的好感,甚至瞒着你们假死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神宫寺奏用翘起的脚踢了踢夏油杰,对他的反应不大满意。

夏油杰低头看了眼少年只穿了白袜的脚,向对方靠近了些,与那双比之前更具神采的红眸对视,“我当然生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神宫寺奏心道这才对,他可是玩弄了对方感情的人。

“我气自己为什么察觉得那么晚,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少年像是在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望着神宫寺奏的眼里闪烁着晦涩的情绪。

“……”神宫寺奏没想到对方竟然生自己的气,出声纠正,“是因为我伪装得好,要是被你察觉到了可不行。”

夏油杰闻言露出无奈的笑容,看着少年的目光柔和,“奏很厉害,骗过了所有人。”

神宫寺奏也不是非要夏油夸他,只是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不尽人意。

抬手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他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夏油杰眼神闪了闪,“之前在聚会上,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情况?”

“因为有人在我的酒里下药了,甚尔帮我解决。”神宫寺奏面不改色道。

然而这个回复却让夏油杰心头一跳,下药他可以理解,说起来也该心疼奏才对,但这个解决……是怎么个解决方法?

“他……是怎么做的?”

当这句话说出口后,夏油杰恨不能敲死自己。

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奏绝对会觉得他很奇怪吧!

“就是……”神宫寺奏抬手抵住嘴唇,声音含混地回答,“用手……”

虽然已经过去了,但这种事再拿出来谈论果然会不太自在。

神宫寺奏悄然红了耳廓。

夏油杰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反应,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即使奏说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但他不论怎么看,奏一直都是这样。

同样的令他心生悸动。

神宫寺奏还等着夏油杰继续问,毕竟是对方说想要和自己好好谈谈的,在一个有些尴尬的问题上戛然而止不太好。

他刚扭过头看向身旁的人,就见对方朝自己倾身,随后就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捧住了脸颊,他的额头便落下了一个虔诚又郑重的吻。

“奏,这段时间辛苦了。”夏油杰稍稍退开后,眉眼含着柔和的笑意看着神宫寺奏,手指缓缓摩挲对方的面颊。

“……”神宫寺奏忽然觉得脸颊更热了,快速眨了下眼,“这对我来说还挺容易,没什么辛苦的。”

“嗯。”夏油杰低低地回应,再次低头在少年眼睫上落下啄吻。

看到对方睫毛颤动,他发出一声低笑,然后顺着眼尾一路吻下去,直至少年已经红透了的耳尖。

再次停下来后,黑发少年的眼尾已经挑上了薄红,明净红眸隐约有了水光,白皙如瓷的面容浮上瑰丽的红霞。

“夏油……”神宫寺奏极力忽视掉不自觉加快的心跳,抬眸看着夏油杰,弯起唇角笑容秾稠,伸手将对方按在自己脸颊的拇指移向柔软的下唇。

那里色泽比之前都要浅,呈现淡淡的肉粉色。

“其实你想亲的是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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