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暨和北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

他不知道仇富是哪个老熟人。

但诈死这套自己就玩过。

从常理推断,仇富根基比蒋黎深,就算蒋黎要搞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成。

一来仇富对蒋黎是玩物心态并不信任她,既不信任就不会让自己的罩门被她知道;二来仇富能搞掉虎爷和猛仔,除了下手快准狠,不会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死”得太轻易了。

陈雨乐说蒋黎跟仇富的心腹刀疤走得近。

但道上的人对“背叛”最为敏感,一个眼神不对都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连陈雨乐这种半道调查的人都能发现她和刀疤之间不对劲,又如何敢断定仇富不知道?

这里问题太大了。

最有可能的是仇富都看在眼里,并决定顺水推舟,以诈死钓鱼。

他想看有多少人跟蒋黎一个心思。

正好一次性钓出来,他好清理门户。

暨和北心思深,遇事好坏都会先质疑一番,绝不抱侥幸心理。

正是因为这种心态,他的成功或许不如别人快,但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

“木哥,那我和我哥再回去盯着?”

陈雨乐道。

“不,你和飞龙回内地,还是跟之前那样通过e-mail跟蒋黎联系,这件事不用我们出面。”

仇富既然有可能隐在暗处,那任何冒头的都很容易被发现。

目前为止,不是他们该露头的时机,最好的便是继续蛰伏,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要保证蒋黎不死,等仇富再次出现,就帮她一把……

“你告诉她,只要不是亲眼看到仇富断气,任何死亡消息都不可信,她最好不要太快露出大仇得报的表情,否则——”

“我知。”

陈雨乐在电脑方面是妥妥的高手,在这之前他只给蒋黎发过两封邮件。他隐藏了信息让蒋黎只能接不能回,但这次他开放了权限。

邮件发过去,对面秒回: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听着蒋小姐,你被仇富骗了,他很可能没死。

蒋黎收到这条消息瞳孔迅速紧缩,吓得当场跳了起来。

这番动作连带着电脑前的咖啡洒了出来,杯子轱辘着转到桌子边缘,跌落。

“啪——”一声脆响。

惊得蒋黎回神。

正要回他为什么这样说,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手比脑子快已经摁了关机键。

电脑屏幕刚黑,门就被推开了。

“Junly!发生什么事了?”进来的是刀疤。

蒋黎摇摇头,泫然欲泣道:“我走神了,坐着坐着就想起Chaplin,阿邦,他真的死了吗?会不会来找我报仇?”

“不会,是我绑的他,要报仇也是找我。”

刀疤抱住她安慰道。

这话一出,蒋黎心不住往下沉。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竟然不是再三保证仇富已死,而是说报仇找他?

蒋黎依偎在刀疤怀里。

用更加仓惶的声音道:“我做噩梦,果然坏事不能做,我们离开港城吧,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呕……呕……”

“是不是不舒服?我找医生来。”

“不可以!”

蒋黎慌乱摇头,爆出仇富的秘密:“我担心……担心自己怀孕了。Chaplin没有生育能力,万一我是真的怀孕,其他人不知道但黄医生是知道Chaplin情况的,我们就危险了。”

听到怀孕,刀疤眼神微微波动。

再听到Chaplin没生育能力,波动得更厉害了,最后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你说得对,黄医生是宾哥的人。”

“宾哥,你说Chaplin?他不是叫仇富吗?”

“宾哥是……”

听刀疤说完,蒋黎确定发邮件的那个神秘人说的都是对的。

刀疤跟仇富关系比她想的要好,很可能事到临头又不忍心,便放了仇富让他听天由命。先前或许不确定仇富没死,但现在,他大概意识到了。

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

说着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结果事到临头居然又败给了他的兄弟情义。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一击不中也是得罪了仇富?

或者——

他根本没有杀仇富的心,而是在仇富的示意下试探自己?

蒋黎垂下眼眸。

将自己这阵子说过的所有话都复盘了一遍,确定从来没有亲口说过要仇富死,她才舒了口气。

随后迅速思索着要如何做,才能让刀疤真正干掉他,而牵涉不到自己身上。

次日,陈雨乐收到了对方的邮件。

等他看完,激动得叫了几声。

“乐仔你发乜癫啊?”

他亲哥陈飞龙光着上身,穿着一条大裤衩端着面条走过来。

“哥,那个女人果然厉害,她居然挖到了仇富的身份。你想不到吧,仇富是肥宾!”

“肥宾?真假啊,肥宾不是那次就死了吗?”

“我觉得有可能,肥宾的尸体不是一直没找到吗?当时林爷跟金三角那边刚交接了一批货,他偷偷摸摸藏到对方船上偷渡过去的概率很大。毕竟我们当时在林爷面前告了他一状,恰逢别的帮|派抢了林爷的藏宝库都说是他指的地方,他敢露面,林爷会直接送他下黄泉。”

说来这事出得还挺凑巧。

但确实是出赃物的那些人自己说是肥宾透露的,还说事成之后肥宾要走了三成。

正因为有人证,林爷才会下令追杀肥宾。

“如果是他,他调查木哥太正常了,他在记恨木哥当初没救他。”

“乐仔,你先跟木哥通通气,问问他接下来怎

么办?”

“我有数,哎呀,冬天你还打赤膊,真是不怕冷!”

他们来内地投靠暨和北时,暨和北就替二人把房子车子准备好了。

因为两人从小生活在粤语环境,这才把他们安排在深市,虽说房子各自安排了一套,但兄弟俩一直住在一起。

“怕阿妹上门看到不好意思啊?”陈飞龙戏谑。

“……大哥,阿妹真的是来看你的。”

明明自家大哥和阿妹互有好感,但两人都不捅破那层纸,他哥咧,是觉得离港时间不够久,怕以前的事影响到现在,面对阿妹就很凶,想把人吓跑。

阿妹是胆小了点,但追求他哥上就很执着,只是总拿向自己讨教当借口,时不时给他哥加餐做饭。

陈雨乐觉得他们两个还是很配的。

“其实有乜好担心的,我们以后都不怎么去对岸,你也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你完全可以给阿妹幸福,为什么要推开她呢?”

“哥啊,向木哥学习嗟,他比你小两岁,儿子都能跑了。”

这次陈飞龙没反驳弟弟的话,只是沉默不语,呲溜呲溜吸着面条。

“哎呀好啦你自己想,我等下就回我自己那边住。”

陈雨乐抱着他的宝贝电脑起身回隔壁,回家后立刻给暨和北打去电话。

暨和北听到仇富是肥宾时,眉梢高高扬起。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居然是他?

倒是没想到,他命如此大,居然能在O记重重包围下死遁。

再想到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死胖子如今顶着一张老人头,他就觉得有趣。

如果是他,诈死可能性能从60%提高到90%。

毕竟诈过一次熟能生巧,说不得又到哪儿做脸去了。

他直接让陈雨乐把肥宾过去干过的那些烧杀抢掠的事全说给蒋黎听,让她提防点。

难得提醒一次,让她从仇富心腹入手。

自己则是可怜的被仇富留下的痴情女朋友,再偷偷放出仇富是肥宾的消息,把肥宾之前的仇人也卷进来,这样,肥宾至少短期内不敢对她做什么。

除此以外,暨和北又联络了裘康胜。

把仇富是肥宾的事告诉他,毕竟当年能那么顺利把盗取林爷财物的锅扣给肥宾,也有裘康胜出的一份力。

“真的?”

“裘Sir,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听说你升职了,恭喜恭喜。”

“我也恭喜老弟你成了穆家的座上宾,肥宾的事……我会处理。”

“你都是副处长,没必要沾手噢。我有一个建议呢,你看看可不可行?”

“你说。”

“这世上谁最恨肥宾,自然是林爷。他这风头避得够久,我觉得是时候让他回港城了,他躲出去不就是怕被清算吗,你找人联系他告诉他港城好安全,跟他一样的老大都安安稳稳养老。林爷都快七十的人了,人老了都想落叶归根,

何况叛徒居然敢大喇喇搜刮属于他的四合会的遗产,新仇加旧恨,我相信他收到消息会飞奔回来,到时你就坐山观虎斗,斗出火了就又到你立功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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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虎赶狼,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同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跟暨和北对着干。

这个人脑子转得太快,太擅长借力打力、借刀杀人。

最重要的是,他太擅长经营关系了,你都不知道他究竟跟哪些人认识,又是如何认识的。

就像这次,明明是他对穆家有事相求,但穆家礼遇他便罢还放出消息认了干亲。

其他人不知道这门干亲是谁,但他作为牵线搭桥之人,当然明白说的是暨和北夫妻俩。

要他说心思如此缜密做生意真是浪费了,就该扔到官场里,指不定能掀多少风浪。

“老弟,我真是服你了。”

在暨和北的计划里,所有人都是工具。

但你明明深知自己是工具,为了看得到的“好处”却又不得不心甘情愿当好这个工具。

暨和北哂笑:“水浑了才好摸大鱼,裘Sir,我不信你看不清这点,你这样夸我我很惶恐啊。”

“你会惶恐,哈哈哈。”

“……”

暨和北不把肥宾放在眼里。

各方面安排好,也到了下班回家的时间。

走出电梯,突然发现咳嗽的人很多,有的人咳得撕心裂肺,非常像流行感冒。

暨和北下意识蹙眉,重新退回电梯回到办公室。

作为这座写字楼的主人,他的办公室有直达电梯,因此不需要跟外人近距离接触。

主要是家里有两个小孩,孩子小抵抗力差,难受又说不明白,如果被传染会很糟心。

回了办公室,暨和北先洗澡,再仔仔细细消了毒。

搜了搜相关新闻,发现病例出现得非常早,去年十一月就有了。

但没引起人们的关注。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有些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毕竟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些疑难杂症冒出来,但是凭借着现代医学发达的技术,很快就能将其搞清楚继而给攻克掉。

而大部分媒体都在文章的最后标注说有关专家已经将其控制,只要等到进一步的研究结果出炉之后,就能将其压制住。

去年市政府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大众公布了非典的传播情况。发言人在发布会上指出,所有的感染患者的病情均已被控制,请民众放心。

有了官方的保证,大家更加是放松了警惕。

在第二天,国足与世界冠军巴西的足球赛照常在天体中心举行,现场有超过5万名观众观看了这项赛事。

之后,包括一些歌星的演唱会,还有其他一些大规模聚集性活动都没有得到任何制止和阻拦。恰好正值旅游季高峰,有关部门并没有去控制人口的流动,这就导致翻过年后,非典爆发了。

() 暨和北想了想自家过年期间到过的地方,

也有点后怕。

但看新闻说这种病潜伏期没那么长,

自家回榕城一个多礼拜没有任何症状,想必没被感染。

想来想去,还是得早做预防。

暨和北给费朝打电话,让他统计公司最近去过深市出差的人的名单,让他们带薪休假回家隔离,半个月后确定无事再回来上班。

又通知所有员工,如果家里有从沿海回来的亲戚要及时通报,公司允许休假。

否则一旦查出隐瞒不报传染他人,公司直接劝退。

一切都安排好,等下班高峰期过后,暨和北才下楼取车回家。

回家里新闻里也正好在播报广省出现不明原因肺炎。

也说了这种情况正在向各省各市蔓延,要求各地政府排查外省回流人群,虽不至于明确要求隔离,但是要求待在家不要四处窜门。

“爸,我今天下班发现公司不少人咳嗽,我担心其中有感染者,学校开学后恐怕会更严重,还要准时开学吗?”

“开,还是三月一号开学,只是高三不用提前返校。”

“学校出了通知,返校后食堂统一熬制中药,统一分配到各个班级。”

丛琦这几天除了到工作室那边就在家里,进出都开车没太大感触。

看老爸和老公面色凝重,蹙眉问到:“这么严重吗?”

“不好说,但预防着总归没有坏处。”

暨和北看了眼两个懵懵懂懂,乖乖干饭的小崽子:“最近我在家里办公,琦琦你尽量把工作挪到家里做,尽量减少跟外界接触的可能。”

丛琦想了想,应了:“行。”

自从开始关注非典,就发现因这病过世的案例越来越多。

榕城盯省外流动人口也越来越紧。

好多外地学生返校时间被推迟,因此凡是理论课都改成了工艺课。

老师布置好课题,寝室之间互相给作品打分,如同丛琦这类不住校的学生可以将作品拍摄下来,发到老师的邮箱里,或是等非典过去再交到专业课老师那边。

差不多到三月底,整个街道几乎都弥漫着中药的味道。

到底能不能预防谁也说不准。

但社区安排了熬药,那家家户户都得喝,反正就算没用也没坏处。唯二避开了喝药的就属于家里两个小崽子。

没办法,捏着鼻子灌了就吐,吐了就嗷嗷哭,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那不是中药,那是□□鹤顶红。

到后面一闻到药味儿小哥俩就四处躲,哪个柜子都钻。

丛琦怕小孩儿不懂事,钻进柜子里忘了出来憋出问题,想了想反正不怎么接触外人索性不折腾他俩了。

而在外面被非典阴云笼罩时。

监狱里,陆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

虽然连环凶手的事没有按照他说的发展,但非典还是来了。

本身陆城说的那些话

吴警官属于半信半疑。

上次听他提供的消息,整个刑警支队布控抓人,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本该被杀的人的确被救了,可凶手换了行凶路线,杀了其他人,并且比陆城说的两个死者还多了俩。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惊呆了,很难接受。

这既证明陆城提供的消息是真的,也说明改变A的命运时可能会无意间改变BCD的命运。

他们甚至回答不了,如果早知道救了两个却要死四个,会不会不插手?

蝴蝶效应的残酷就在于此。

并非阻止了凶手原本的犯罪就可以让整个悲剧终结。反倒因为对方反侦察意识较强,发现警方蹲他,他为了挑衅和泄愤才进一步将犯罪升级。

这个案子之后,几个参与布控抓人的警察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好不容易缓过来,没想到非典的到来再次印证了陆城的话。

负责侦办陆城案子的吴警官这次立马向上司打了报告。

他的上司当然也清楚上次凶杀案的前因后果,觉得这事确实不好处理,也往更上面报。

于是某个普通的雨天,一组秘密小队前来见了陆城。

很快,陆城便被送往了别的监狱,在那儿,他得到了“能够正常出狱”

的承诺。

而在陆城被转移的期间,榕城秩序渐渐恢复。

差不多五月左右,大家能正常出门。

丛琦收到了成舒的请帖。

——她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正好是同在星空影视的傅季同。

自从星空在海市开了分公司,不仅旗下艺人转移到海市,连郦慧心和应奇正他们都常住那边,因此丛琦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见过面了。

这次结婚,两个都是她的熟人,丛琦没理由不去。

“六月二十六左右几天你能腾出时间吗,得去海市参加公司艺人的婚礼。”

丛琦希望他陪着一起去,便说:“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老板,我们都不能缺席的哦。”

“唔,你亲我一下,我就去。”

暨和北不放过索要“报酬”的时机。

丛琦美眸嗔了他一眼,噘嘴迅速亲了下:“那就说定了。”

“现场大概有媒体,这次我们不带暨大宝暨二宝,不过很可能你也会被拍到。”

“拍到就拍到,难道我见不得人?怕我给你丢脸啊。”

暨和北问。

“少来。”丛琦笑嘻嘻的抱住他肩膀,“这不是拍狗仔盯你,搞出麻烦嘛。别的老板上财经类杂志,你跟着我上娱乐版块,别人要说你降格调了不是?”

“不怕,我很高兴让大家知道我是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