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组初次聚谋(三更合一,38w营养液和...)(2 / 2)

杜如晦笑道:“李二说得对,我们问心无愧即可。”

他攥起拳头扬了扬:“和你们成为朋友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我辈就该指点朝堂江山,做一番大事!”

房乔心情也很澎湃。

虽然他知道这不应该,不掺和此事才更好。但青年人太容易冲动,他也难以免俗。

“希望此事能做成。”长孙无忌发表不出意见,只能祝福了,“我和父亲写信,求求他如果有机会,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为高公和宇公说说好话。”

李世民狠狠拍了一下长孙无忌的肩膀:“你还说别指望你?说不定我们最后,就靠着你这封信了!”

长孙无忌有些高兴:“嗯……我努力求求父亲,你们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李世民道:“任何一点点希望都弥足珍贵。谢了,长孙四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李世民给了长孙无忌一个兄弟拥抱。

长孙无忌脸颊绯红:“行了行了。”

李世民又给了房乔和杜如晦拥抱,不顾他的拥抱在这两位已经弱冠的友人那里,就像是儿子抱父亲。

房乔和杜如晦皆忍俊不禁。

“弟弟!”李世民张开手臂。

李玄霸往房乔身后绕。

李世民道:“帮我逮住他!他怎么能不合群!”

杜如晦立刻按住了李玄霸的肩膀,对李玄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弟弟!”李世民扑了过来,把李玄霸脑袋抱在怀里,揉散了李玄霸的小揪揪。

李玄霸骂道:“哥,你有病啊!”

李世民叉腰大笑:“哈哈哈哈,谁让你老是一副老成冷淡模样,不像是八岁,像是八十岁似的。”

其余三人皆跟着大笑,把李玄霸气得直跺脚,要去扯李世民的小揪揪。

李世民以长孙无忌为“盾牌”,一边躲避弟弟的追打,一边扮鬼脸挑衅弟弟。

房乔和杜如晦在一旁兜着手微笑看着年幼的友人打闹。

这种混杂着友人和长辈的心态,真是令人心情复杂啊。

……

李世民和李玄霸送了信就跑,信上还写着阅后即焚,搞得好像在密谋什么似的。

两个真的在密谋的老头相视无语。

宇弼忍不住道:“我二人看上去是无能到需要孩童来出谋划策的模样吗?”

高颎淡淡道:“就当他们是一片孝心。”

宇弼道:“我知道他们一片孝心,但……”

但就是尴尬无语。

他们在朝堂当了几十年的官,先后伺候两朝君王,哪不懂如何与君王相处?

两人之前没有谨小慎微,只是因为断定自己身为对大隋和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皇帝再不喜自己,顶多就是一个外放或者免官。

谁能想到,他们身为朝中高官连朝堂情况都不能点评一二,居然能因言获罪?

他们从未想到,陛下还能因“诽谤朝政”来杀人的。

这罪名用来杀平民百姓就罢了,杀朝中大官,这是昏君的行为。

甚至史书中的昏君在杀进谏的官员时,都会另找一个罪名,比如“谋反” 。

先帝也曾误杀忠臣,但他都是用的“图谋不轨” 的罪名。

“谋反”罪是历代君王手中排除异己的屠刀,因为“谋反”与否,只是君王自己说了算。君王想杀任何人,都可以往这方面靠。

可这位皇帝在李大德的“谶纬”中,居然连这把屠刀都不肯用,直接用“诽谤朝政”滥杀朝臣。

他连名声都不顾了,简直就是另一个天元皇帝。

不,他连天元皇帝还不如呢。天元皇帝虽然昏庸暴虐,但乐运抬着棺材入朝堂痛骂天元皇帝,给天元皇帝列了八项罪名时,天元皇帝还能在内吏的劝说下不仅没有杀乐运,还赏赐了乐运。

知道杨广的本性后,他们就会摸着杨广的底线进谏。

虽然他们无法视而不见,进谏的危险也不可能完全去除,但他们不是自寻死路之人。

他们还想看到弟子口中的盛世,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比如,与李玄霸这位天生神异之人一同诞生的李世民,是不是会有如他们心中所猜测的那样的成就。

“罢了,好歹是一片孝心。”高颎道,“肯定是大雄多做无用之事,大德跟着胡闹。”

宇弼道:“没错。”

两人抱怨两位弟子,但脸上欣慰又得意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弟子如此尊敬并看重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不欣慰得意?

“两个孩子都如此担心我们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不过又一个天元帝。天元帝我们都能挺过来。”

高颎和宇弼不是不知道如何应付昏君,只是因为他们没想到杨广是昏君而已。

两人的计划其实与李世民、李玄霸等五人的献策本质一样,都是将献策包装成歌功颂德。

他们先去找太子哭诉,说如果因为不赈灾而产生民乱,平乱所花费的钱粮会比赈灾多。而且民乱一生,陛下震怒,不知道朝中会有多少无辜大臣人头落地。

太子叹息:“是啊,这可如何是好?”

高颎道:“若陛下不想开官仓,以助长百姓懒惰,让百姓依赖朝廷,何不以为先帝先后祈福为名,捐赠钱粮给寺庙,让寺庙向天下百姓施舍善粥?陛下十分孝顺,一定会同意。”

太子道:“这……我试试。高公、宇公可还有什么进谏?”

高颎和宇弼将自己的进言交给太子,又道:“我二人已经淡出朝堂,本不该管此事。但即使已经半致仕,若当个睁眼瞎,就是对陛下不忠。”

太子严肃道:“我会将两位的话带到父皇耳中。两位公的忠心,我相信陛下一定分辨。”

高颎和宇弼又联系了自己熟悉的人。

他们对自己熟悉的人说,陛下继位之后天下一直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可见陛下一定会成为超越先帝的明君。这是陛下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水灾,陛下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但天灾年年都有,天下是否动荡,只看君王是否贤明。陛下是一位贤明的君王,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天灾会生出民乱。

高颎和宇弼在警惕杨广之后,扯掉了遮掩眼睛那层纱,很快就分辨出身边哪些人是杨广的探子。

他们私下的话与太子传递的书信一同到了杨广那里。

杨广本来对两人又进谏很不满。看了太子的劝说之后,他心中稍稍平静。

或许太子说得对。以两人性格,如果两人看到了朝堂的问题还装聋作哑,那才是真的对自己不忠诚,对自己心有怨言,该杀。

他又得到了探子打听来的二人私下言论。

“高颎和宇弼迂腐,正因迂腐,所以他们一旦被陛下的能力折服,就会真心敬佩陛下。” 宇述道,“他们现在无心进入朝堂,闭门谢客深居简出,一门心思为陛下编书。看来陛下能高枕无忧了。”

宇述为高颎和宇弼说好话,自然不是他良心发现。

李玄霸借着宇士及的关系,向宇述进献了大量香皂和还未发售的护肤品,至于其他奇珍异宝,那都是装香皂和护肤品的箱子和箱子夹层里的充填物,是顺带的。

宇述贪财,但他是一个很好的贪官。只要钱给够,宇述是真做事。

得了李玄霸的进献,宇述便在杨广心情好的时候,为高颎和宇弼说了几句好话。

高颎和宇弼已经注定不可能回到朝堂高位,将来再惹到皇帝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宇述放心大胆为这两人说话。

杨广相信宇述的话。

“他们若是早些醒悟,现在也不至于去编书。”杨广冷哼,“怎么?现在讨好朕,是想回朕的身边,为朕做事了?”

宇述想着李玄霸的书信,道:“以他们二人的执拗,估计不是想回朝堂,只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罢了。我想他们二人甚至没发觉自己被陛下放逐了。他们是真心想做问,也真心认为编书这件事是陛下给他们的重担,是信任重用他们,他们说不定还为这件事对陛下感恩戴德。”

杨广疑惑:“宇弼就罢了,高颎从丞相被打发去编书,居然还要感谢朕?”

宇述道:“高颎这个年纪本来就该致仕了。他当了两朝丞相,或许对丞相一职已经不是多看重。以臣之观察,如高颎这样已经不在乎权势的半只脚入土的老人,对身后名更看重。编书就是一件能获得身后名的大事,他怎么会不感激陛下?”

杨广仔细想了想,被宇述说服了。

“没错,朕贬了他,他还得感谢朕!”杨广开怀大笑,“看在他感谢朕的份上,以前他眼瞎支持杨勇的事,朕不和他计较了。”

宇述道:“高颎现在应该已经知道陛下远远比杨勇贤明。”

杨广又仔细看了一遍太子所写的书信,越看越得意。

这可不是吗?高颎一直都在夸他呢。高颎甚至认为父皇的大隋在他手中已经更强盛。他已经比父皇强了!

“罢了,虽然不能滋生百姓不劳而获的懒惰心态,但朕比父皇仁慈,这次就同意太子赈济……”

杨广顿了顿,道,“不,是朕原本就打算赈济。朕要广开官仓赈济灾民,然后带突厥可汗去看朕的粮草有多充足!”

宇述跪下道:“陛下圣明!”他有些狐疑,陛下怎么会突然拐到突厥上?

……

长孙晟反复看着儿子写的信,待快背下后,才把信烧掉。

“傻孩子,有些事,你连父亲都不应该说。你这是背叛了你的朋友啊。”长孙晟按压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他自然知道长孙无忌没有背叛友人的想法,只是太信任自己这个父亲。

还有可能,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这场友人聚会代表着什么!

原来李二郎和李三郎私底下对陛下有警惕轻视之心,陛下对李二郎和李三郎的宠爱,真是错付了。

长孙晟刚这么想,又叹气:“也不是错付,是各取其好。”

李二郎和李三郎讨好陛下,和他与宇述等人讨好陛下有区别吗?

同样,李二郎和李三郎私下对陛下的警惕,和自己等人也没有区别。

若不是知道陛下的本性,他们怎么能成为陛下的宠臣?

只是无忌啊,你怎么这么天真?

若不是李二郎已经是自己的准女婿……

长孙晟心头一凛。若李二郎不是自己的准女婿,他就会告密吗?

不,他不会。

因为李二郎和李三郎如此年幼,又是陛下的亲戚,他向陛下告两个八岁孩童的状,这只会被当作一个笑话。

年纪,是李二郎和李三郎目前最大的保护。

这两个孩童是否知道这件事?

长孙晟再次感到这两个孩子的深不可测。

“这是好事。”长孙晟思索了许久,释然地笑了,“不过无忌需要被敲打。他若想彻底融入李二郎和李三郎建立的这个小群体,成为李二郎和李三郎的至交好友,如此鲁莽的事,不可再做了。”

长孙晟写信给长孙无忌,详细教导长孙无忌在此事的不妥之处,让长孙无忌向友人们道歉。

他送完信后,等着陛下召见。

长孙晟刚看到信后,就在陛下那里委婉进言,突厥还不够听话,甚至因为大隋刚刚换了一个年轻的皇帝心思有些浮动。

他们听闻陛下刚登基就平叛,还刚建造了东京和运河,可能国力空虚。陛下最好给他们展现一下大隋的国力。

长孙晟知道皇帝好大喜功,喜欢炫耀排场。所以陛下一定会以为他是在顺从自己的心意,劝他厚待突厥可汗。

但他着重提了粮草和兵马。待太子的书信到了之后,陛下若看到官仓的粮草,或许会联想起他所说的话,将开仓赈济一事,与震慑突厥联系起来。

“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如果事能成,那李三郎……李玄霸对陛下的心思也猜得太准了。”

长孙晟想着李玄霸的模样,居然对一个孩童起了警惕之心。

一个比自己这样的陛下宠臣还能看透陛下的心思的孩童, 他将来会是大隋的贤臣, 还是成为比宇述更大的奸臣?

长孙晟又想起自己那位正直爽朗的准女婿。

他有些好奇,如果李玄霸走向了谄媚奸邪小人的路,李世民会和弟弟决裂吗?

……

“阿嚏。”换季了,李玄霸又得了一场小风寒。

李世民这次没得病。他叹气道:“阿玄啊,你什么时候换季才会不得病?”

李玄霸嗓子难受,用心声道:【或许下辈子。】

李世民赶紧道:“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些,身体肯定就会变好。来,喝药。”

李玄霸像是瞪着仇人一样瞪着苦药。

李世民催促:“快喝!”

李玄霸闭着眼,痛苦地将汤药一饮而尽。

如果他还有下一世,一定会从唐太宗黑转变成坚定不移的中药黑。

等收拾好药碗,李世民才坐到李玄霸身旁说正事:“长孙四郎被他父亲骂了一顿。他来向我们道歉,说不该把聚会的事告诉父亲,父亲已经斥责他的不谨慎。你正在睡觉,我没让他进来吵你。”

李玄霸灌下一杯蜜水冲淡嘴里的怪味:【哦豁,惨了,长孙将军已经知道我俩对陛下有异心。】

李世民黑线:“我觉得还没有到有异心这么严重的程度吧!”

李玄霸道:【无所谓,既然他选择了让长孙无忌告诉我们实情,就说明他站在我们这边,不用太警惕他。】

李玄霸其实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冷汗都冒出来了。长孙无忌这“失误”,很可能真的坑到他们。

长孙晟的反应,让李玄霸松了口气。看来长孙晟不仅对杨广看得很透彻,对自己和二哥也将杨广看得透彻一事,还报以欣慰和支持的态度。

或许等长孙晟病重的时候,自己可以给他剧透一番,安安他的心,让他能够安详地离去。

虽然你嫡长子把你的继室和幼子幼女赶出门,并导致了你继室的早逝,但你的女儿当了皇后,儿子当了丞相。你可以放心闭眼了。

李世民捧着蜜水问道:“阿玄,你在想什么?怎么笑容这么阴险?”

李玄霸条件反射回答:【哦,我在想在长孙晟病危时告诉他长孙安业流放,长孙无忌自缢,他会不会被气活……】

正在喝蜜水的李世民:“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