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整理好被他拉乱的衣领,叹口气:“我现在就让人去调监控,这医院很大,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
快能找到,他们俩要是还在医院那还好说,但如果已经跑出去了,再找就没那么容易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报警的准备比较好。”
程景话音刚落,鹤爵已经转身要从这里离开。
程景急得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他刚才情绪失控成那样,程景怎么敢放他一个人行动。
鹤爵背影冷绝,脚步也不停:“去找他。”
听声音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他有些无奈,这个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使失控也不会允许自己沉浸在疯魔的情绪里太久,冷静的叫人害怕。
“少爷……”
吴妈也想跟上去,却被程景伸手拦下来,奇怪的抬头看着他。
程景笑了笑:“让他去吧,吴妈你跟我去一趟监控室,我不认识那个小猫咪,你一起看或许找得会快些。”
吴妈点点头,又看一眼鹤爵走远的背影,这才跟着程景离开了。
鹤爵一个人在医院里游荡,他不知道该去哪找,可是他又不敢停下来,看着这里行色匆匆的人,却找不到他要的那一个。
他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与昨晚的煎熬和折磨不同,现在他的心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他焦急如焚,走在路上都与人频频相撞。
不可一世,总是被人高高恭维环绕的鹤总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被人骂了好几次神经病。
他第一次慌得没了分寸。
外面似乎要下雨了,有几声闷雷在头顶滚过,鹤爵走到了住院部的后院,他听到有几个人在吵架,一个妇女推着轮椅,正对着花坛旁边的灌木丛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不长眼睛,这么大的轮椅看不到啦,要是把我儿子撞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赔,听不懂话是不啦,做错事装哑巴就行了嘛,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头发留这么长,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这医院怎么回事,神经病也让人随便乱进的吗!一点也不为大家的人身安危着想吗!”
妇女得理不饶人,骂了半天也不见停,引得周围路过的人也走过来指指点点,后来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似乎也受不了了,回头拉着她的袖子,红着脸说不让她再骂了。
鹤爵本无心理会这样的嘈杂,可听到妇女后面骂得那些话,心里突然一紧,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伸手把围观的那些人拨开,一眼看到跌坐在灌木丛旁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
像那个妇女说的,这个孩子头发的确很长,可是也才刚到脊背那里,人瘦弱单薄的厉害,看起来身体都还没发育,但从过分纤细的四肢,还有面部的五官特征,还是能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她穿着蓝白的条纹病号服,病号服上是医院的logo,看起来也是住院的病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没有跟在她身边。
意识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是叶雪理,鹤爵高高悬着的心又被重重抛下,整个人被失望复杂的情绪包裹,咬咬牙,蹲下身将那个女孩扶起来。
身后的妇女看有人多管闲事,本来还要再骂,鹤爵却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冷冰冰简单的一个眼神,那个妇女瞬间就被灭了所有的气焰,虚张
声势的又哼了几声,这才推着她儿子转身走了。
见状,围观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开。
鹤爵还想再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回过头时却发现面前哪还有半个人影,小女孩早就趁乱跑远了。
他看着自己又空下来的右手,轻轻握紧。
刚才那份柔软纤细的触感又让他想到了叶雪理,想到小家伙此刻是不是也像这个女孩一样在哪里受着什么人的欺负。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就急得快疯了。
他的宝宝,他那么小,又那么软。
他甚至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过门。
他怎么受得了外面这样肮脏混乱的世界。
鹤爵不敢想象没有自己的陪伴,那个小家伙会受到什么样的搓磨,他急得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灼热的气息从眼眶和鼻孔里不停的往外涌出,嘴巴里似乎也起了溃疡,胃部一阵阵的抽痛让他的额头都是冷汗。
头顶的闷雷声越近越近了,明明还是正午,阳光却全都被乌云卷走,天色在一点点昏沉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鹤爵一手抵着胃部,拿出手机打算给程景打电话,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在不停朝四周巡视着,不想放弃任何一秒能找到叶雪理的可能性。
电话“嘟”的接通那一瞬间,不远处的凉亭下突然晃出一个身影。
鹤爵一时还以为自己是急火攻心出现了错觉,话筒里程景的声音传过来,不停的在叫他的名字。
鹤爵放下手机,用力眨了几次眼睛,他没有看错,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个瘦小单薄,站在凉亭下对着他怔怔望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