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哄人(1 / 2)

第二日一早醒来,温雪杳一睁眼,就见枕侧的青年正直勾勾看着她。

她稍显意外: “你今日怎么醒这么早?”

再看青年眼下青黑,她眨了眨眼,更加不可置信,“阿珩哥哥,莫非你昨夜……没休息好?”她原本想说一夜未睡,可对上那双暗沉的眼,脊背忽地一抖,临时改了话术。

他今日怎么瞧得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莫不是与昨夜没睡好有关?温雪杳心中狐疑,不免多盯着人看了两眼。

昨夜!

这两个字甫一闯入宁珩的耳蜗,他便瞬间僵直身子,他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少女,试图辨别出她方才一言是否有故意而说之的成分。

“你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问。

“发生了什么?”温雪杳努力回想,莫不是他今日的古怪是因为她昨夜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都说喝酒误事,果然如此!她还只是在家中浅酌了两杯,就喝出乱子惹出祸事,将人得罪了,这酒以后果然不能再喝。

温雪杳小心翼翼,颤抖着眼睫抬眸,“阿珩哥哥,是不是我昨夜喝了酒,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你不记得了?”

温雪杳诚实的摇了摇头。

话落,面前青年黔黑的脸竟然有些许转晴,他僵硬的坐起身,背对着身后人道: “无妨,你不记得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温雪杳的视线一路追着他,对方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分明不像是“算了”、 “不要紧”,而是很在意!

因此,宁珩越是委曲求全不愿与她计较,她心中的愧疚就越多一分。这种愧疚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几人用早膳的时候。宁宝珠坐在两人对面,一边咬着口中皮薄馅儿大的香菇包子,一边暗中观察两人。

温雪杳一直给宁珩布菜,而后者却只寥寥吃了几口,看起来兴致不高。这让她觉得,对方无论如何看,都依旧是一副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的样子。

宁宝珠见气氛不妙,主动岔开话题,将温雪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嫂子,听下人说昨夜你与兄长回来后,他带你去赏白梅花了?"

温雪杳反应迟钝地用余光瞟了一旁的宁珩一眼,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宁宝珠称她“嫂子”,然而忽地从“雪

杳妹妹”变成如今的称呼,还是令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温雪杳点了点头,脸有些红。

“那白梅开的如何?”宁宝珠一挑眉, "你喜欢么?"

"自然是喜欢的。"

宁宝珠笑了声, "只喜欢那梅花?"

宁宝珠这话问的认真,故而温雪杳也答得认真, “那梅花酒尝起来不错,我也很喜欢。”

这下轮到宁宝珠惊讶了,她看向一旁静默不语、宛若雕塑的青年, "兄长昨日竟将那埋了两年的酒挖出来了?"

宁珩扫她一眼,淡淡道: “既到了可以启坛品尝佳酿的时候,自然要挖上来。”

宁宝珠啧了声,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将面前自己盘子里仅剩的最后一个包子吞咽入腹,她才不紧不慢继续道: "对了,嫂子,还没问你为何也喜欢白梅花啊?"

也?

温雪杳稍顿,想到宁宝珠此言的缘由。对了,是昨日宁珩同他说过,他也喜欢白梅。

其实要说她喜欢白梅的原因,还得从她的母亲路氏谈起。

原本温家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可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路母优雅娴静,喜好养花种草,其中最喜欢的花便是冬日里的白梅。

傲骨凌霜,不屈不折,淡雅圣洁。

小时候听母亲说得多了,便在心中对“白梅”留下了好印象。不过温府并没有种植梅花,温相年轻时并不是懂赏风附月的男子。

是以,直到温雪杳两年多前乘船下江南去到路家,在路家院子里见到那大片的白梅,才一发不可收拾地彻底爱上这一朵母亲曾最爱的花。

思绪回到现在,温雪杳简而要之地答道: "小时候常听母亲提起时便对白梅颇有好感,后来初去我外祖家时恰好见到满院子的白梅迎寒盛开,只一眼便喜欢上了。"

宁宝珠: “嫂子说的是去江南之时吧?”温雪杳点头。

一旁的宁珩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清炒扁豆,圆滚滚的豆子一拨,在盘子里来回打转。他神色恹恹,像是没有在听二人的交谈。目光又时不时看向屋外,似在估摸着时辰。

正当温雪杳与宁宝珠有一搭没有一

搭的闲聊着江南的风土人情,宁珩忽地起身,玄色锦袍坠地。他目不斜视地弹平衣服上的褶皱,淡声道: “时辰不早,我便先去皇城司了。”说完,他朝着二人略一颔首,便快步走出了院子。

今日休沐结束,是宁珩上值的日子。

温雪杳瞧了一眼他盘子里堆成小山的菜,心沉了沉,与投来目光的宁宝珠对视一眼。小声道: “阿珩哥哥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

宁宝珠皱着眉头,忽地想到什么,嘴角一抽道: "或许是………是吧。"

温雪杏应和着点了点头,看来的确不是她的错觉。

他今日心情本就不佳,对于此事她自是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他今日休沐结束要去上值,心情才会更不好吧。

温雪杳搅弄着自己碗里的粥,再看宁珩剩下多半没吃的菜,嘴里也没了滋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也难怪连我给他布的菜都没吃几口。”

“嫂子,这你便误会了,其实兄长他本就没有用早膳的习惯。我今日见他与你同来已是意外,他方才能吃那些,想必也是因为是你夹给他的,才不想拂了你的好意。"

竟是这样?温雪杳眨了下眼,不解道: “他为何不喜用早膳,难道空着肚子一直挨到中午不会饿么?"

宁宝珠摇了摇头, "这我便不清楚了,只是兄长在皇城司任职一段时间后,便再没用过早膳。"说到这儿,她抬头瞧了温雪杳一眼才继续道: “嫂子这两日应当也发现了,兄长他有些嗜睡,是以每日晨起便不早了,或许就是他每日贪睡想多睡会儿吧。"

两人说到这儿,皆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不过嫂子也不必担心,兄长上午在皇城司多半只有审讯一事,下午才会外出办事,想必一早晨也耗费不了多少体力,应是不会觉得饿的。"

温雪杏问言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招哄人的法子。她看向宁宝珠: “他既省去早饭不用,但午饭总是要吃的吧?”

“那自然是要的,不过兄长一般赶不及回府吃,就在皇城司随意吃些了事。”宁宝珠心领神会道: "不过嫂子若是有心,日后可以带些府里的膳食送去,总比兄长瞎对付来得强。"

温雪杳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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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那日,宁珩晚上听闻温雪杳饿,是亲手给她下厨的。

昨日既然是她害得他一夜不曾好睡,她今日怎么说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亲手给他做一顿午饭送去。

打好主意,温雪杳便趁着小厨房今日出府采买前,特意嘱咐了自己需要的食材。等快到中午时,她便一头扎进了小厨房里。

早晨宁珩就未怎么动筷,中午自然要给他备些饱腹的饭菜,肉自然是少不了的。

除了一些家常的小炒时蔬,温雪杳还打算做一道拿手的小酥肉。

新鲜的猪肉处理好后放在案板上切成一指宽的长条,调好提味的面浆后,她又打了两颗鸡蛋拌进去。浓稠的蛋液一搅开,连带着面浆都变得粘稠起来。

将肉条用面浆均匀裹好,她便起锅准备热油。

等那一条条裹满面浆的肉条依次滑进锅中,金黄的油花瞬间将它淹没,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溢满诱人的酥肉香。

温雪杳尝了一口,外酥里嫩,唇齿留香。

她满意地将这最后一道菜放进食盒中,步履轻快地踏上提前备好的马车。

"姑爷瞧着夫人今日亲手为他下厨还亲自送去,必然会很欢喜的。"小暑道。

温雪杳想,欢喜倒不敢奢望,只希望他能看在这顿饭的份儿上,莫要计较她昨夜的错处,虽然她至今也不晓得自己是哪里惹他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