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孕(1 / 2)

云姝解了禁足,这宫中大权自然就重新回了她手里。

这让良妃着实愤恨不已,皇嗣还没着落,刚到手的大权也没捂热乎就要送出去。

"娘娘,"旁边的嬷嬷劝解, "“唐家与云家毕竟是一条心……"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刺耳的瓷器破碎声打断,是良妃将茶杯扔了出去。

"什么一条心,不过就是让唐家做他们忠诚的看家犬。"

嬷嬷被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四周看没有旁人才放下心。

"娘娘……"

良妃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面目狰狞地说着: "人往高处走,没人会甘愿屈居人下。唐家差在哪里了?"

发泄过后,她又沉默下来思考着。这是选择,也是机会。

她得跟唐旭谈谈,只要她这个弟弟支持,等云家没了,后位除了自己,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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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禁足,云姝做的另一件事情是去看望汀兰。殿里宫人们跪了一片,却不见主人来迎接。

“皇后娘娘,"跪着的宫女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慌张地解释,“兰婕妤卧病在床,怕病容冲撞了娘娘,正在整理仪容。"

云姝没有应答。

她踱步到了案牍前,上面摊着一张纸,拿起来看了才发现写的是一首小诗。字迹勉强也算工整,至少对比进宫之时,是进步了许多。云姝端详的时候,兰婕妤终于从里间姗姗来迟。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她面色苍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徐徐跪下行礼。

这样病弱的模样,反倒是更像云荼了,引得云姝也多看了两眼,旋即又收回了目光,及至将手上的纸放下,也没说起身的话。

“皇后娘娘,”汀兰先沉不住气, "臣妾大病初愈,还请……"“兰婕妤无需解释,"云姝开口打断, "推你下去的是本宫,哪里能不知道你的病?”

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汀兰忍不住暗地里咬牙。原本那天皇上罚了她禁足,自己还沾沾自喜的。没想到转眼就被放了出来,如今还这样堂而皇之地羞辱自己。

姝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目光扫过站在后边的一堆下人后,她对着赵嬷嬷开口: “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单独与兰婕妤说。"

赵嬷嬷自然是没意见的,汀兰宫里的下人虽然担心主子,但也不至于忤逆皇后,于是也跟着下去了。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两人。

云姝没有开口的意思,汀兰跪在那里觉着憋屈,又不敢起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先开口: “皇后娘娘当日为何……”她想着那天云姝奇怪的笑,停顿了片刻,明明是问罪,却无法硬气起来, "为何要推臣妾?"

"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你那蹩脚的演技,骗不过皇上的。本宫是在帮你。"

汀兰大概是被她的厚颜无耻惊住了,满眼都是不信。

云姝越发觉着,云家将她送进宫里太早了,如今还要自己来调教。

“兰婕妤,”她不再坐得那么挺直,身子往后边靠了靠, "你知道,后宫女人,争的都是什么吗?"

汀兰一愣,想也没想便回答了: “自然是皇上的宠爱。”

她回得理所当然,这么多女人争破头的,不都是这个吗?

云姝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透过殿门,落在外面的红墙之上。

“忤逆皇后,”良久,她才终于出声, “轻则禁足,重则掌捆、杖罚。这个轻与重,看的是本宫的心情。推你下水,本宫不过几日就能出来,如今在这里,本宫可以坐着,你却要跪着。"

“兰婕妤,后宫之人,追逐的,大多是权利。自身的权利,家族的利益。而皇上,就是权利的本身。你我同出于云家,若你想要的就只是皇上,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所以,本宫可以帮你。"

汀兰愣了好一会儿。

她是从平民中来的,对于权利的争夺并不敏感,只是怀着对杨珩的一番爱意,如今听到这话,自然是反应了好一会儿。

云姝还是第一次跟人说那么多的话。

她将手放上了一边的茶杯上,还没端起,就听汀兰问她: “那皇后娘娘不喜欢皇上吗?”云姝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让汀兰觉着自己似乎是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出嫁从夫,&

#34;云姝回应, “皇上是君也是夫,本宫的感情,自然都属于皇上。有什么问题吗?"

汀兰觉着自己要被说得迷糊了。

所以,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但她也静下心来想了一想。

就如云姝所说,她们同出于云家。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得罪她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她也是因为上次侍寝的事情,才怀恨在心。

如今倒是慢慢找回了理智。

云姝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这是被说动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起来吧。”她终于让跪着的人起身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本宫说了会帮你,便会信守诺言。"

*大★

云姝抄写的医书,被赏赐给了太医院。赢得了太医们的一片诵德,毕竟鲜少有人会花大价钱来买这个。

如云姝所料,最先拿到的,便是顾淮安。

因为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大家自然是有眼见力的。顾淮安没有推辞。

这是云姝抄写的,他的心里也是想要做第一个看的人的。

此刻,面对着面前这本本以为绝迹的医书圣典,作为一名大夫,他应该是激动的,迫不及待的。

然而顾淮安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内容。

他只是盯着那秀丽的字迹。

带着女孩子独有的细腻、清秀,却又藏着隐隐的锋芒。

他的手抚摸了上去,想象着灯下那人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模样,意识到在想什么时,他的手像是被扎了似的迅速收了回来。

顾淮安迅速闭上了眼睛。

他这段时间,每日回去后都会去宗祠路下。如今,爹娘的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

他们心软,顾淮安也是吃定了这点。虽然对爹娘心有所愧,但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心安理得地迎娶任何女子。

而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也得藏好了不被任何人发现。如此一世……其实也好。

大大★

杨珩自那日留宿后,就再也没能去凤仪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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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周旋的。

唐旭逼着他,云丞相也逼着他。唐家是良妃。

云家……他也没想到,云家这次布下来的棋子,是汀兰。不是让云姝来争,而是汀兰。

汀兰变化了不少。以往她是不愿意往云荼身上靠的,甚至是排斥。但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慢慢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连那张脸,也不再是那般刻薄的愚蠢模样。与云荼,不可谓不像。

云家教得还真是好,不对,是云姝,她可教得真好。

杨珩停了下来,他刚从汀兰那里出来,原本是要回自己的寝宫的。李公公见他不走了,也不敢问,只在身后候着。

好一会儿,就只见皇上的脸越来越沉,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咬咬牙,似乎是咽不下那口气,突然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那是凤仪宫的方向。知道了这一点,李公公收起心思,乖乖地跟在后面。

云姝在知道今日是汀兰侍寝以后就早早歇下了。

如今前朝后宫都热闹得紧,还好她提前将汀兰推了出去,才得一点闲。她闲,下人于是也闲。

以至于杨珩出现在凤仪宫时,门口守夜的宫女吓了一跳,慌张地跪下,刚叫了一声皇上,就被杨珩打断。

“不必声张。”

宫女立刻闭上嘴。

又听他问: “皇后歇下了?”他压低了声音问的,宫女自然也跟着小声回: “回皇上,娘娘用过晚膳后便歇下了。”

她倒是睡得安稳。杨珩心想着,胸口涌出莫名的怒气。她怎么能?教别的女人怎么取悦自己,把别的女人送上自己的床。

她不是喜欢自己吗?怎么能那么对自己?憋着这口气,杨珩自己进去了。等看到床上睡着的人,他伸出的手又迟疑了。

云姝睡得很安稳,依旧是蜷缩的姿势,只是这次脸朝向了床的外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

难得的,毫无防备的姿态,与她平日里拒人千里的模样截然相反。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珩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有些气恼,又带着说不出的心软。

许是他的目光太强烈,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好一会儿的时间里,云姝都还没反应过来,她朦胧的眼里还带着一丝迷

茫,只是凭着本能撑着身子起来,大概因为还没清醒,动作呆呆的,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

杨珩的怒气这会已经没了大半,反而好笑地看着面前女人的反应。

云姝确实是迷糊了,她觉着自己像是没睡多久,迷迷糊糊中想着是打了个盹醒了吗?不对,现在

是夜晚。已经到了第二日了?

等理智终于回笼,她才明白这会儿的处境,也发觉了杨珩戏谑的目光。她愣了愣,杨珩今晚是在汀兰那里的,为什么这会儿出现在这?

不等多想,云姝稍稍拉了下里衣便要下地行礼,被杨珩拦住了: “免礼了。”

被他握住手的人心里一阵警觉,好在男人手又收了回去。

"怎么睡得那么早?"

云姝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但她确实今晚睡得早: “困了,”她回, "左右也没什么事情。"

“你的医书抄完了?”

“完了。”云姝回答了又觉着不对, “皇上怎么知道?”“看到了。”

他俩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这么闲聊,颇有一种寻常夫妻闲话家常的感觉。

云姝觉着了一丝诡异,但似乎有这样感觉的只有自己,因为杨珩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放松。她只穿了单衣,坐了这么久,觉着有些冷。冷不防打了个冷颤,杨珩目光马上看了过来。

"冷了?"

"臣妾……"

"躺下吧。"

云姝只迟疑了片刻,便利落地躺了下去。她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被子,倒是杨珩,将边角掖了掖,他做得十分随意,像是顺手而为甚至是无意识的,视线还在云姝上,继续说着。

“今年宫里一切从简,想来你确实无趣。”

云姝盯着他的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毛毛的,非要形容,就是毛骨悚然。大半夜的,杨珩这是来唱哪一出?

杨珩也是毛毛的,被羽毛挠过的那种心痒。

两人这夫妻夜话的和谐,倒是把他连日来的气恼、烦躁,对云姝感情的不确定,和身不由己的烦闷,凡此种种不好情绪都抚平了。

“太医院院使上

疏,由太医院主导,朝廷支持,合全国名医之术,编修一套集古今之大成的医典,供医者学习。”

这消息,云姝也知道一些,听他说了,轻轻点头: “此为利国利民之事。”

杨珩笑: “皇后要不要参加?”

云姝眼里露出几分惊讶: "什么?"

这反应让杨珩心情颇好: "朕明日就下旨让太医院着手进行了。皇后不是闲来无事?不若也参与怎么样?"

历来都没有这样的事情的,皇后参加医书编修,杨珩开了这样的先例。

他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睛一点点变得明亮,不再是死气沉沉,不再是冰冷得波澜不兴,哪怕只是一点光亮,也璀璨过任何玉石。他想起唐旭曾经说过的话。

"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杨珩没看到她笑,却能感觉到她的高兴。这样情绪的互相感知很奇妙,如同灵魂的交融,是之前再亲密的时候也没有过的体验。

云姝确实高兴,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这有违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