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爹(1 / 2)

又威胁人。有你这么当哥的嘛。

卫无忧鼓着脸颊,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盘腿在草地坐好:“我要说的东西,叫做马蹄铁。”

“马蹄铁?”霍去病只听名字,大约也能猜到什么材质,眉头蹙成一团,斩钉截铁道,“要折磨我的马儿可不行。”

卫无忧嫌弃脸:“放心吧阿兄,全大汉都没人敢欺负你脑婆。”

霍去病还挺得意:“那倒也是。”

卫无忧懒得搭理他,瞧一眼牵马追过来然后默默坐在一旁的老爹,准备举个例子。

卫四轻咳一声,伸出小胖手,比划着自己的指甲:“假设我如今是一匹马……”

话没说完,霍去病打断:“什么品种,颜色?”

卫青:“儿啊,你怎么能是马!”

“假设,就是比方,打个比方懂吗!”卫小四瞬间暴走,随后一秒回归正题,“假设我是一匹银白色大宛马……”

霍去病极度舒适,看幼弟的眼神都怜爱起来。

卫无忧抖了抖,严肃的将小胖走的手指撑在草地上:“那么,我的手指就相当于马匹的腿,而我折下去接触草地的指甲,就是马蹄子。”

其实它还有个更专业的词,叫做角质层。

马蹄磨损,实质上就是角质层磨损,暴露了活体角质,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蹄。

把这玩意想给他爹和阿兄讲明白不容易,还是打比方,让他们的概念来得快一些。

卫青和霍去病若有所思,他们都是时常亲自照看坐骑的人,略做思考,就知道这个说法站得住脚。

卫无忧趁热打铁,将自己的指甲蹭着地面磨来磨去:“野生马匹自己会调节马蹄损耗,可是军马不行。它们消耗大,有时候过度磨损,把指甲磨没了,就变成用肉接触地面驮着骑兵奔跑了,能不疼嘛。”

霍去病很聪明:“所以要用马蹄铁?”

小仙童狡黠一笑,随手捡了枚草叶,垫在指甲底下:“沿着马蹄的外形轮廓,用铁钉钉上马蹄铁铁片,马不会感觉疼,还能防止马蹄开裂的状况。”

r />  卫无忧:“那只要撬开铁钉,更换马蹄铁掌就好啦。”

半晌无人再说话,卫青与霍去病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于是,不等卫无忧发话,霍去病已经抢先一步拎起他,夹在腰侧就这么丢上了闪光的马背,而后自己翻身一跃,对卫青的方向道:“舅父,南军,期门大营。”

南军掌管宫门禁卫和宫中巡逻,其中,期门军则是刘彻亲自组建的一支特殊骑兵团,也可以当做大汉骑兵改造的试验田。

期门中左骑八百,右骑九百,均从河西六郡选拔,而营中负责后方事务的则称为“羽林孤儿”。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战死将士的遗孤,因为身负工匠技艺,才没有去羽林军,而是给期门做支援。

卫青对大外甥的行事机警十分满意,畅笑着驾马追上:“好!”

武将的行动力,真是说风就是雨。

可怜的卫无忧小朋友风中流泪,揉着屁股,咬牙陪卫霍闹腾。

毕竟,让长平侯府的铁匠造这东西有外传的风险,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羽林孤儿值得信任。

马作的卢,风驰电掣。

三人很快就到了京郊营地。

期门军中,习得军务和技艺的遗孤们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话不多,大多时候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望过来时眼神中没有光,只觉掉进一口憋着愤懑的深井之中。

霍去病一改往日不羁,对这些人的态度称得上温柔亲切。

少年郎牵着小萝卜丁,朝相熟的伙计打招呼:“杜大,有空给我做个东西呗,十万火急越快越好,改日请你上燕回楼吃酒。”

“叮叮当当”的打铁炉子边,黝黑的少年光着上半身,肌肉紧实,朝卫无忧他们在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眼中顿时有了光芒:“去病!”

霍去病笑着上去碰了个拳,低声附耳:“寻个单独的营帐。”

杜大没多问,拽了汗巾抹抹手,带着三人七扭八拐到了僻静处,钻进帐中。

杜大开口:“要什么东西?”

霍去病低头瞄一眼卫无忧,卫小四只好道:“是马蹄铁。可有笔墨?”

“有的。”

干他们这种行当的,通常都会接到主家画了图的竹简,这帐中也备了些笔墨以备不时之需。杜大只当这小公子是为他阿父要的,谁知递过去以后,却看卫

无忧熟练的画起来。

杜大震惊看向霍去病。

小霍此时很是得意,跟卫青简直如出一辙的炫耀脸。

杜大顿时就心如止水了。

卫无忧压根儿没注意三人这番互动,专心将马掌部分画下来,留几个孔,用几个铁钉,钉长用多少也都做了特殊标注。

杜大从工匠角度对着图纸赞叹半晌,拍拍胸脯道:“放心,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打出小公子要的东西。”

这头开始叮叮邦邦干活儿,卫青便带着两个小的去靶场转悠。

卫无忧长到这么大,还没学过拉弓呢。

西汉的弓箭比起秦朝进益颇大,箭头选择用金属材质,多为铁质或是青铜,分为四棱镞和三棱镞两种。

霍去病人在马上,搭弓射箭,百步的距离便已射穿了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