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2 / 2)

余乐就:“……”

还有一名金色卷发的选手,在飞到高处发生意外,惯性偏斜,似乎要往池壁上撞去,,他反应灵敏,一把抓住台沿,身体吊了在半空,滑雪仗“啪”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啪啪啪啪!”

他的表现,换来了观众的掌声喝彩。

“……”余乐问:“抓的住吗?”

白一鸣说:“能。”

“那你感觉出问题了,会这样保护自己吗?”

“不会,我还没有偏斜过位置。”

“啧啧啧!”

白一鸣:“?”

这小子,太能凡尔赛了!

时间过的很快,好像还没看几场比赛,就到了集合的时间。

余乐和白一鸣往回走,路上看见了一起往回走的孙毅,孙毅冷着脸,像是看不见他们,目光始终注视前方,很快就超到了前面。

但没走多远,竹内由纪和小山则江并肩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余乐的脸上。

孙毅看见,脚步缓缓慢下来,最后站在原地。

余乐被这两个人拦了下来。

小山则江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但是他今天的脸上没有笑容。至于竹内由纪,原本给余乐的感觉应该是一个比较沉稳的老大哥类型,但今天他的表情很愤怒,看着余乐的时候,眉毛几乎要立起来。

小山则江知道余乐不会说外语,因而看向白一鸣,说了些什么。

白一鸣的脸色在这个过程里很冷,狭长的眼眸仿佛刀刃,透着吹毛断发的锋利,直至对方说完的瞬间,摇头。

竹内由纪生气了,他指着余乐的鼻子高声说着什么,白一鸣一抬,打掉了他不礼貌的手。

只是一转眼,冲突便一触即发。

余乐恨死自己不会一门外语,这种明显的“兴师问罪”,他却只能躲在后面。

竹内由纪被阻挡更加生气,他抬手扒开白一鸣,冲向余乐,无论是白一鸣,还是小山则江都试图拦住他,几个人推搡在了一起。

一只手从白一鸣的肩膀上方伸出,竹内由纪跳起来抓向余乐的脑袋。

余乐偏头躲开,往后退了一步。

白一鸣被撞的也往后退。

那手眼看着距离余乐越来远近。

一个人影挡在了余乐的身前。

个子不高,哪怕穿着厚厚的滑雪服,肩膀依旧很窄,但仰着的下巴让他的气场极高,他大声说着话,与眼前的人高声争论了起来。

是孙毅。

他还是站了出来。

余乐在这一瞬间,有种莫名的感动,他抓住孙毅的手臂,说:“你问他,为什么水木朝生不从我们身后过去,而且走我们的前面!问他为什么那个时间水木朝生会在更衣室里!告诉他当遭遇情变的时候,就根本不该期待那个人还有理智!让他们冷静下来,大赛组的判定并不是最后的结论,我们还会继续申诉!”

孙毅后背逐渐僵硬,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余乐一眼。

就在余乐以为孙毅这是要反水的时候,孙毅一脸耻辱地大喊:“白一鸣你给他翻译!这特么我懂个屁啊!”

余乐:“……”

不能笑。

白一鸣处理问题向来没有主动性可言,他一点都都没有程文海那机锋巧辩的能力,如果孙毅不出来,他只会沉默地站在余乐的前面,哪怕被拳打脚踢,他也不会吭声。

但如果只是翻译,白一鸣做的到。

他用英语快速地重复着余乐的话,竹内由纪却根本听不进去,如果不是小山则江从身后抱住了他,他伸出的手,几乎要打在余乐的头上。

当他动手的时候,手臂撞在孙毅的脸上,孙毅“嗷呜”一声,像是炸了毛的猫,亮出尖牙和利齿,就要扑上去。

余乐伸手一搂,把孙毅拉了回来。

孙毅:“嗷呜嗷呜~!!”

竹内由纪:“呜哇呜哇~!!”

全部换成了自己的母语,这样骂人才过瘾。

不过也因为小山则江和余乐的理智,这次的冲突也仅仅限于口舌上的争执,而且很快就平息了。

余乐抱着孙毅往后退,小山则江拉着竹内由纪也越退越远,当距离被拉开至说话开始费劲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闭上嘴,“呼哧呼哧”地喘。

“你拉着我干吗!我们三个人,怕他个屁!”

没了外在目标,孙毅就往身边人发泄怒气,余乐自然不会生气,连连开解:“还有比赛,这是国外,冷静冷静!”

“你特么窝不窝囊!我这是帮谁出气呢!?”

“我知道,所以谢谢啊。”

突如其来的谢谢,孙毅眼底的火气眼见着散开不少,继而眉心一拧,没好气地说:“你松开……松开!我不过去了好吧!”

余乐松开手,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竹内由纪的时候,他也被小山则江劝了下来,但是下一秒,竹内由纪抬起手,比了一个非常侮辱人的手势。

“嗷呜!”孙毅的喉咙发出咕噜声,张牙舞爪地就要再度扑过去。

余乐一伸手,又把孙毅拉住了。

“别闹。”声音很沉,压着怒火,余乐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不能不冷静下来,周晓阳他没有“救”出来,不能拖更多的人下水。

“你特么是不是男人!”孙毅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个侮辱。

余乐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将怒气藏在眼睛里,对孙毅好言劝道:“走了,集合时间都过了。”

“余乐!”孙毅大吼。

余乐拍了拍孙毅的后背,和白一鸣一起,一左一右地将他推走。

他们回到集合点,时间还有点早,回来的人不多,但孙毅也第一时间离开他们,一脸嫌弃地回到自己的同伴身边。

余乐摸了摸鼻子,看了白一鸣一眼:“这事儿你觉得该动手?”

白一鸣眉心蹙的很紧,想了想,回答:“很生气,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了。”

“嗯。”余乐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唏嘘,“我也生气啊,但真的不能再闹起来。”

白一鸣不再说话,他的脸还绷的很紧,怒火的尾韵还在灼烧他,这个平复的过程还要很久很久。

后来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应该是有不少人远远看见了这件事,他们将孙毅围出了一圈,了解情况。

后来就有些目光落在余乐身上,那表情就像在说:孬种!

余乐:“……”

我忍!

等着柴明也回来,在核对过人数之后,黑着脸说了一句:“回到宾馆后,都到我房间开个会。”

看样子,柴明也知道了呢。

温喜德更是将孙毅叫到一旁,走一路都在嘀嘀咕咕,以温喜德不敢扛事,还喜欢和稀泥的脾气,安抚孙毅倒是手到擒来,等着再开会的时候,孙毅脸色也终于好了一点。

柴明的房间就是标准的标间,和他合住的正是温喜德。

路未方留在了集训队那边儿,柴明也没更好的人选,再说成年人的交情往来要考虑太多的因素,所以那大片的“灰色地带”,足以让这两个已经明确对立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能相安无事。

柴明言简意赅:“我想说一下周晓阳和水木朝生的事。我坚信我们队员的青白,坚信你们都有高尚的品质,绝不会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这里面的误会我和白会长会跟踪处理,一定会给周晓阳一个公平的真相,这是我的责任。

你们是运动员,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训练和比赛,临近大赛,这件事没有议论的必要,只会影响你们的成绩。

不过我必须要说,今天在山上的冲突,你们三个人处理的很好。够不够男人,有没有胆量,从来不是逞凶斗狠,口舌之争。

打架是流氓做的事,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进监狱。

你们走出来,就代表华国,代表华国的自由式滑雪,我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类事情的时候,都能够冷静下来。

隐忍、退让、不语,不是懦弱,而是智慧和风度。”

一番夸奖,拭去了孙毅眼底藏着的最后一丝不甘。

余乐则抿着嘴,脸上没笑。

他觉得柴明有一点没有说对,隐忍当然不是懦弱,而是积累,等待全面超越和反击,让对方哑口无言的机会。

这口气,他只是暂且吞下而已。

随后柴明又说了一下下午比赛的事情,就宣布了解散。

不过随后也说道:“余乐、孙毅和白一鸣,你们三个人先留一下。”

其他人鱼贯离开,屋里就剩下为数不多的人。

柴明和温喜德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徐婉靠在窗户边站着,白会长坐在沙发上喝茶。

大佬们坐了一圈,将三人围住,没人叫他们坐,他们只能站着,谁也不说话,对视间,便是一个漫长的审视和思考。

直到双眼红肿的周晓阳走进屋里,一晚上的时间,这小子憔悴的都快变成灰了,眼神也变得闪躲不安,不敢和人对视。

这次的意外,几乎击垮了周晓阳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