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春明忙说:“她就是我祖宗,我哪敢惹她呀,就说了句她也太肥了点,让她少吃点,她就闹起来了,我可真冤枉。”
“我是吃胖的吗,白青都说了,是激素冲胖的,这叫激素肥。”鲍家媳妇拍着自己雄壮的肩膀和腰说:“当初我说在灵丹堂看中医,你们非要送我上医院,好嘛,西医用激素把我冲成个大胖子了,你又嫌我胖。”
“肥了好呀,你肥的流油,别人一看就知道咱家日子宽裕。”鲍春明说。
火上浇油,鲍家媳妇眼里飞刀子:“白青,点他。”
鲍春明说:“什么点不点穴的,小林又不是武林大侠,哪可能会点穴。”
“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亲眼见过她点穴的。”鲍家媳妇手叉腰,指双目。
鲍春明比划:“白青,你真会点穴吗,就像电视里的大侠一样,啪啪啪?”
习武要练经络,学医要通经络,两者虽殊途,但学的是一种东西。
是以自古医者可武,武者能医,医武不分家。
顾明就既是医材也是武材,不但拳脚了得,最擅长的就是以针灸,经络,穴位治病。
林白青从七岁起跟着他打坐扎马步,练内丹,以便摸清人体内的经络与气血流向,长此以往练出了内力,既能找准
穴位,也能掌握力度。
她不但能点穴,要给逼急了,还有点三脚猫的打人功夫呢。
但她谨遵师嘱,只有治病,或者遇险时才会用,等闲不示人的。
摇头笑,她说:“不会。”
“看吧,白青都说她不会,少看点武打片吧你。”鲍春明对媳妇说。
鲍家媳妇堵着林白青不让进门,说:“白青,去年有天夜里就在这巷子里,我亲眼看着你把个想摸你屁股的混混一指头捣瘸了的,你会呀,那混混被你点瘸了好久呢!”
可怜的小混混被她点瘸了,操社会的营生都丢了呢。
……
外面热热闹闹,屋子里一串银铃似的声音也跟着笑:“姐,看看我今儿给你带啥好吃的来啦。”
掀帘子进屋,在墙角做饭的是妹妹招娣,看姐姐来了,从架子上端下个旧搪瓷缸子来揭开,里面有一只小螃蟹,另有半盆沾了蟹味的青菜汤,把浮上滚水面的粉挑滑进碗里,饭就上桌了。
她故意说:“有请林神医用饭。”
但林白青才要接碗,招娣又把碗收了回去,悄声问:“你点混混穴的事怎么没跟我提过,那混混后来没有报复你吧?”
“没有,他哪敢?”林白青按捺着激动尽量轻快的说。
明明她身有巧技,不用害怕被人欺负,妹妹是个普通人,才该害怕被欺负的。
但妹妹却总是在担心她,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冲在她前面,护着她。
“以后有这种事你带上我,我帮你收拾混混,我一口唾沫啐死他!”招娣把碗递给了姐姐。
闻着熟悉的饭菜香,望着妹妹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圆丢丢的脸,和她那双圆乎乎的杏眼里火辣辣的天真,闻着妹妹身上熟悉的,八四消毒液的味道,林白青再一回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重生了。
她重生了,妹妹也还在身边,这种感觉可太好了。
……
林白青虽自打七岁起就在灵丹堂生活,但并不意味着她不认父母。
她爸是个卡车司机,原来因为卡车伤人事故欠了很多钱,十几年间一直在还债,三年前终于换完了债,大家以为从此有好日子过了,结
果他又出车祸了。
这回倒没撞到人,车冲下悬崖,他和押车的母亲一起默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林白青就只剩下妹妹一个亲人了。
甭看招娣虎剌剌,憨头憨脑的,但其实特上进,读书时学习成绩可好了,考的东海市卫生学校,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因为成绩足够优秀,还被选进了军医院实习。
按道理实习三个月就能转正的,但今年恰好赶上裁军潮,转正就有点麻烦。
……
把螃蟹盛进姐姐碗里,招娣掩不住的骄傲:“敢信吗?这是我们军医院中午的伙食,大螃蟹,医护人员一人有一只。”
林白青故意说:“我体寒吃不得螃蟹,你火气躁,赶紧吃了治治你的躁火。”
招娣性直,好哄,信以为真了:“看来林神医没福气,它今天注定要祭我的五脏庙,嘻嘻,馋你馋你!”
这么可爱的妹妹,又足够争气,自己拼进军医院那种好单位工作。
招娣一直是林白青的骄傲,也是她这些年读书,攒钱,拼搏事业时最大的动力。
她每天都在期盼着早早经手灵丹堂,姊妹一医一护一起工作,把药堂经营的红红火火。
可惜上辈子不久后招娣的正式工作就丢了,护士证也没拿到,无缘医护行业的她只能下深海,去电子厂打工。
而她之所以会丢工作,也跟林白青如今正在经历的,这场坐堂招夫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