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和月亮的.....女神(1 / 2)

修普诺斯的请求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批准。

哪怕他放下矜持,讨到了黑夜女神的欢心,成功动摇了她。

——哈迪斯苦思冥想的新措施终于有了头绪,他当面拒绝了奥林匹斯山使者的邀请,作为副手的修普诺斯得去帮忙。

毕竟他方才才当着女神的面,说出过“不论让我听从哈迪斯的安排和吩咐多久都行”的誓言。

倪克斯可不听他狡辩。

“小塔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我会很寂寞的。”

双生子的哥哥依依不舍,徘徊在冥河边,不想松开紧牵在一起的手。

他不断在心中告知自己接受,适应,带有眷恋的目光一直追随了塔纳托斯很远,直至对方走出厄瑞波斯,离开那面暝晦的幽昧。

这是塔纳托斯第二次来到大地上,他撞进一片夜色。

清辉流溢的满月悬挂在他的头顶,天穹上却找不到月亮女神驾着神骏,站在月车上的身影。

是在和情人幽会吗?

还是在参加奥林匹斯山的欢宴?

塔纳托斯不得而知。

他在原地短暂驻足了片刻,欣赏——或者说再度详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景象,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朝天地尽头,沐浴着神辉的奥林匹斯山前进。

经过湖泊、溪流,塔纳托斯看到了那些无忧虑的水泽宁芙的身影,她们袅娜地聚着,歌声轻柔缥缈,平等地向路过此地的神和人释发着美和善。

早在之前,塔尔塔洛斯就已经告诉过他让神格变得强大,让神职变得强大的办法了。

脑海中闪过类似的念头时,他也的确有一种模糊、隐约的,能够轻易做到的感知。

神格在微微发烫,涌动着他极为陌生的迫切和欢欣。

塔纳托斯捺下它的躁动,矜持冷淡地拒绝了那些宁芙的邀请,从她们之中穿过。

他来地上的目的是去奥林匹斯山探望兄姊,而不是丰盈关于死的概念。

那不是有多迫切的,必须要马上去做的事。

系统曾经断断续续地回忆过,告诉他将来大地上会有一场涉及诸神立场的战争。

奥林匹斯山上的神分成了两派,彼此争斗,甚至大打出手,仅为了左右一座名为“特洛伊”的城邦的存亡。

塔纳托斯宁愿等到那个时候。

他不热衷,更不崇尚使用武力,主动去挑起什么。

比起冷漠的死,他还是更喜欢冷漠的月亮。

月亮是不用去理会什么的,月亮仅需要保持它自身的运作。

可惜系统对那场战争的了解也仅限于城邦的名字,还有最后的结果,并不能详细说出到底有那些神参与其中,又进行了怎样的争斗。

他无从得知塞勒涅的立场。

要是可以,他也希望最后自己获得神格的方式可以稍微和平一些,最好是月亮女神厌倦了奥林匹斯山上的争斗,想主动远离。

——塞勒涅愿意把神格给他,他也会用其它合适的神格补偿,特定的情况下,他也不是一定要等待战争的到来。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

可能在那之前,他就会先一步陷入沉睡;也可能在他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变得不忍心对月亮动手,哪怕对方仅是拥有一职位的神,与那颗冰冷荒芜的巨大天体并非密不可分。

就像沙利叶也只不过奉主的命令去司掌它。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

去奥林匹斯山。

避开那场欢庆的宴会,不引起任何波澜地,拜访埃忒耳和赫墨拉,他的长兄和长姐。

假使时间充裕,友谊和谎言的住所最好也造访一遍。

在这些都顺利达成的情况下。

他才可以考虑去找塞勒涅维修或是更换发带的事。

塔纳托斯又将速度放慢了一些,尽可能延后自己抵达那座神山的时间,并在心中呼唤休眠中的系统,试图叫醒对方。

不是因为夜色令他寂寞,比起上次和修普诺斯一起来大地上,他其实会更适应现在这种自己前行的情况,也要更加放松,散漫。

塔纳托斯只是有点本能排斥奥林匹斯山,想尽可能再确认一遍与之有关的信息。

托系统之前的科普——或许还有修普诺斯那些念叨的福,他对奥林匹斯山的印象模糊又刻板,总是忍不住将那座天神所居之山和万魔殿潘地曼尼南划上等号。

只不过从外在来看,那里显然要比潘地曼尼南更神圣,如同常青的伊甸。

他没有造访过潘地曼尼南,那场叛乱结束后主向地狱派遣的使者不是沙利叶。

他只不过偶然在月亮上投下过遥远的一瞥,刚好看见了那座笙歌不歇,无时无刻不浸在享乐和欢庆中的放纵之城。

奥林匹斯山同样时刻萦绕在类似的氛围中。

明明,按照性质来说,那里对标的应该是天堂。

塔纳托斯不敢想象那样的天堂,哪怕是零星半点的念头,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对主的亵渎。

而被那些宁芙们在口中传颂的,英武伟大、用雷霆击溃了怪物的宙斯,也不过只是一个空有阴谋和手段,根本不知何为节制的家伙罢了。

他不具备真正的天神应该拥有的品德。

带着所谓的、不敬的想法,他经过了拉特莫斯山,沉睡着月亮女神的情人拉特莫斯山。

过去这里曾经属于一个叫伊奥利亚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只有荒芜的山脉,附近没有村落,更不见牧羊人的痕迹,藤蔓和草丛疯狂肆意地生长,遮住了通往山谷的道路。

塔纳托斯能感知到,里面是有“人”的。

山谷中依然残存着他的赐福,还有属于修普诺斯的,那股安详静谧的力量。

然而,没有塞勒涅的。

月亮的女神,似乎很久都没有搭乘她的车驾来过这里了。

连山谷原本充沛的、皎洁明亮的月华都变得熹微,不再像他上次前来时那样溪水般脉脉流淌。

或许她变心了,有了新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