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人头滚滚 喻行舟对自己有男女之情?!……(1 / 2)

萧青冥从床上爬起来,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醒醒胡思乱想的脑子。

也许昨夜的感觉真的只是梦境而已,也许是自己家最近太累,才会把梦与现实混为一谈。

至于那香气……

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萧青冥动了动鼻翼,忽而垂下眼帘,盯着茶面上漂浮的茶叶,手指指腹轻轻抚摸着杯壁。

茶竟还是温热的,明明放了一晚上,这里不是宫中,可没有宫人服侍,应该早已凉透了才对。

难道喻行舟是快天亮才离开的?

那白檀木的香气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喻行舟这家伙,还真在他身边呆了整整一夜!

“喻行舟……”萧青冥下意识念叨一声。

他想起那日在御书房,喻行舟见了内务府送来准备给他充实后宫的美人画册,毫不犹豫说要代为处理,还时不时总喜欢拿探花郎来刺他。

——“无论是谁,陛下都会为臣做主吗?”

——“当然。”

——“可是,臣如陛下一样,喜欢俊秀男子,该如何是好呢?”

——“陛下一直握着臣的手不放,会引起臣的误会的。”

当日的对话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喻行舟的话既似调侃玩笑,如今想来,又仿佛隐藏着一点试探。

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早有苗头,他竟一直懵然不觉?

他的竹马,他的伴读,他的老师,他最信任的臣子,该不会是……对自己有男女之情?

萧青冥被这个灵感乍闪的结论,逗得啼笑皆非,仔细想想,又觉得心脏跳动得有些失措。

万一是真的呢?

他纠结地夹起眉头,自他穿越回来至今,还是头一次有种一筹莫展的慌张感。

“陛下,您起了吗?”外面传来莫摧眉的扣门声。

萧青冥手里一抖,茶杯哐当一下掉落在桌面上,幸好茶水没有洒出来,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扬声道:“进来。”

莫摧眉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水盆,甫一进屋,就看见陛下披着外衣,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模样,他眨眨眼,笑道:“陛下何时起的,怎么不唤人进来伺候?”

说着他把水盆端到皇帝面前,又把毛巾浸入水中打湿拧干,递给对方。

“朕自己来吧。”萧青冥接过热毛巾,舒服地敷了把脸,“怎么是你过来?县令应当有安排侍从。”

莫摧眉笑吟吟道:“外面的人,怎能随意放人接近陛下?还是臣自己来,比较放心。”

萧青冥暂时收起了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将昨夜看过的信件递给对方,道:“尽快传回京城。”

莫摧眉将信件收到一个专门的木匣中,又将今日新的文书交给他,恭敬道:“瑾亲王殿下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拟好了旨意。”

那是一卷印在明黄绢帛上的“圣旨”,萧青冥随手展开,查阅无误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私玺盖上。

“甚好。没想到皇叔动作这么快,早知道,朕应该早点重用他才是。”

莫摧眉又道:“文兴县令一大清早已经在外面等着陛下了,看样子好像十分为难。”

萧青冥颔首:“让他进来说话。”

片刻,文兴县令小心地提着衣摆进来,朝他拱手行礼:“喻大人,从昨日到现在,县衙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百姓,他们连夜在县衙门前排队鸣冤,下官只得一人,实在是……顾此失彼。”

“大人您看,该如何是好?”

萧青冥冷笑一声:“看来这位梁督监作的恶还真不少,居然这么遭人恨。”

县令擦了把汗,道:“大部分都是铁厂的工人们。他们堵在县衙门外,要求处置贪官污吏,这该如何是好?是否需要下官派人将他们驱散?”

萧青冥想了想,淡淡一笑:“不必,既然来告状的人这么多,人证物证俯仰皆是,我看也不必细细追查了,你去告诉外面的百姓,就说三日后,县衙会公开审判梁督监等人。”

“让大家稍安勿躁,必定给受苦的百姓一个交代。”

县令松了口气:“是,大人雷厉风行,实在是我等臣子楷模。”

萧青冥挑眉:“别急着拍马屁,还有件事,需要县令大人帮忙。”

县令精神一振,在摄政面前表现,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大人您请吩咐,下官一定肝脑涂地!”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重新拟定一批契约……”

※※※

这几日来,萧青冥宛如钦差般,将梁督监等一众贪官污吏、监工打手打入大牢的事,飞快在文兴铁厂和文兴县传开了。

失去了官员的铁厂,暂时由县令派差役和卫所的官兵代管,这种时候,他们哪里敢对工人们有半点颐指气使。

整个铁厂的氛围前所未有的松快,几乎全县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大事。

听说这位“喻大人”要收集贪官污吏的罪证,不少受过盘剥和欺凌的工人以及百姓,四处奔走相告,甚至连夜去县衙门口排队击鼓鸣冤,长长的队伍,把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很快,县衙传出即将公开审判梁督监等人的消息,百姓们群情振奋,这天天色还没亮,众人就汇聚到县衙附近,乌泱泱的人群,以铁厂的工人们为最。

陈老四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手里还牢牢牵着媳妇和儿子的手,他们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了。

一种差役从大堂后鱼贯而出,手持水火棍分开两侧站好,棍底包有一层铁片,重重杵在地上是击出沉闷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威严,外面乱哄哄的声音顿时消散了许多。

文兴县令跟在萧青冥之后,亲手为他拉开椅子,自己则在左侧下首的位置上落座。

喻行舟本来站在萧青冥右侧,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往对方身上扫了扫,便命人在自己旁边多添了一张椅子给他。

喻行舟挨着他坐下,压低声音笑道:“多谢喻大人赐座。”

萧青冥本想像往常那样与他拌嘴几句,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忽然说不出口似的,又默默咽了回去。

或许是对方挨得太近,那熟悉的白檀木香气再一次飘入他鼻间,萧青冥嗅着对方身上的香气,思绪就开始走神,不知飘到了哪里。

直到文兴县令出声询问:“喻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萧青冥才回过神:“开始吧。劳烦县令大人主持。”

说罢,他微微侧过头,悄咪咪瞪了喻行舟一眼,就是这厮,明知道自己嗅觉灵敏,故意熏上好闻的香味吸引他的注意力。

喻行舟时时刻刻都暗暗关注着对方,这一眼瞪过来,立马就察觉到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回以注视,后者却刷的把脸别开,只留给他一个正经肃穆的侧脸。

陛下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又哪里叫他生气了?

喻行舟开始反复思考,甚至把每一餐饭吃的什么菜色都回想了一边,也没有得到答案。

大庭广众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像往常那样默默看着对方。

文兴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带一众犯人上堂!”

须臾,梁督监和监丞,还有萧孟小郡爷,以及一群监工被差役带了出来,他们身上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上还有铁链。

被拖出来时,梁督监等人已是形销骨立,原本肥硕大肚子,像破了洞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两颊凹陷,眼底都是青黑。

乌亮的头发竟然夹杂了不少花白的杂色,足见这几日在牢房中等死的滋味,是如何的煎熬。

周围的工人们一见到他们,立刻群情激动地大声叫骂起来,不少百姓扔出了手里的烂菜叶和坏掉的臭鸡蛋,往几人身上一通狠砸,好好出一口怨气。

陈老四的媳妇紧紧抱着儿子,双眼微红,恨声道:“阿宝,好生看着,这些欺负过我们家的坏蛋,他们也有今天!”

陈老四也激动地面颊轻颤:“这天底下终究还是有王法的!”

文兴县令熟练地拿起一叠状纸,是他从这几日鸣冤的工人们手里收集的,听说县里好些个状师得知京城里来的大官要严惩梁督监,都愿意不要酬劳为百姓们写状纸,短短几天,就送来了一大摞。

县令事先已经挑选过一遍,只将其中罪行最为严重的单独拿出来,扬声道:“犯人梁圆,勾结监丞,受贿索贿巨额赃款,将朝廷专卖的铁器,私下走私售卖,规避朝廷课税,中饱私囊。”

“为了完成向朝廷上缴的铁,不惜以次充好,将低价搜罗来的劣质铁夹杂在优质铁之中,将省下的好铁走私贩卖,以谋取暴利!”

“梁圆,你可认罪?”

萧青冥当初在军器局观看火炮实验演示时,就发现铸炮所用的铁质量不对劲,原来是被下面的官员贪污了。

梁督监浑身发颤,伏跪在地上,心里越发沉重,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把这么多事都挖出来了?这才几天啊!

他不想死,哪怕抱着一线希望,他咬紧牙关,沉声道:“下官冤枉,一定是有些低贱的商人因为从我这里拿不到铁,所以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大人,就算要杀要剐,也要讲证据,只有一纸诉状,下官不服!”

萧青冥嘲讽地一笑:“他要证据,便呈上来给他,也好叫他心服口服。”

莫摧眉微微笑了笑,又该轮到他的拿手绝活表现了。

他轻轻拍了拍掌,一群官兵将这几日从梁圆府上,抄家抄出来的几箱子金银珠宝抬出来。

起初,梁圆还在狡辩,直到第三个,第四个,以及更多箱子抬出来打开,满满的黄金,足有上万两,金灿灿的金属光泽,差点耀得周围所有人睁不开眼。

围观的工人们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还这么多的黄金!

梁圆脸色大变:“怎么会……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