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十四劝母 疯的是二哥,不是皇阿玛…………(1 / 2)

德妃错愕,震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四还当她是欢喜的无法言语,还笑呵呵地道:“额娘不必感动,这是儿子应该做的。以往儿子年纪小,不知道站在额娘的立场,替额娘考量。如今儿子也为人父了,自然不再似以往年少轻狂。您放心,儿子日后肯定规规矩矩,踏踏实实。不沾染任何不该沾染的,绝不自坑,更不坑额娘。”

德妃眼中带泪,但绝不是感动的。

她只想不顾形象地摁住笨儿子肩膀,使劲儿摇啊摇,把他那一脑子的天真纯澈都给摇出来。

大阿哥、二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这几个或者有能力,或者有宠爱的都宣布出局。剩下的老三妄想滔天,却只会编书立传。老五、老十早早被皇上断了希望。

老七身有残疾,老九不得皇上喜欢,十二是奴婢养大的,性子也佛系不争。

老四又是个从小立志做贤王的。

剩下这些个皇子阿哥里头,岂不是只你最得皇上宠爱?本身也允文允武,外家虽不显,但有个好姨父几个好表兄弟啊,妻族也不错的。形势正一片大好,你往回缩什么缩呢?

这个时候,正是你该积极表现的时候啊。

正好立功归来,与你皇阿玛久别重逢。现在不讨巧卖乖,更待何时?

德妃怕再缄默下去,自己的太后梦此生无法实现。斟酌再三,还是稍微透露了那么一点点。

吓得十四扑通一声跌到了椅子下面:“额娘唉,您可真瞧得起您儿子!还,还当……儿子现在才是个固山贝子。自打大清入关以来,皇子皇孙初封最低的,也就九哥、十二个和我了,再找不着别人。”

都熊成这样,还哪有什么宠爱呢?

他回京之后,参见皇阿玛之时。才刚行了个礼,皇阿玛就说朕知道你跟老八感情好,可此事已经成定局。不许任何人再为他求一句情,否则的话,朕就当他那是狗彘般阿哥,想着新兵构难逼朕退位给老八腾地方。

当时就把他给吓懵了,连忙磕头如捣蒜。

好一番为之前冲动而忏悔,为以后之循规蹈矩而连连保证。天知道他那日出了乾清宫之后,双腿到底有多软。

以至于他此番来给额娘请安,都比原定计划晚了两日。

结果这一见面,刚表了表孝心,额娘就有心想要他也去试一试?

长生天啊!

迎着额娘那‘试一试,你有很大可能可以’的眼神,十四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额娘,儿子不可以。您千万想开些,别琢磨那取死的道儿。就儿子这点花拳绣腿,保准试试就逝世了。”

“您近高龄才生下儿子,这么些年含辛茹苦,好不容易熬到儿子成家立业。正在舒心好好享受的时候,就别琢磨那些不可能了吧!疯的是胤礽,不是皇阿玛……”

多年执念,终于要渐渐变成现实时,达成心愿的最最关键居然知难而退。

这打击……

堪比四十年老光棍倾家荡产,终于给自己置办了一房媳妇。欢天喜地地入洞房,就等着开枝散叶,给自己传宗接代呢。结果却发现,新娘子是个石女般。

简直绝望。

德妃觉得要不是自己身体实在好,都容易步康熙的后尘直接中风。

可偏偏臭小子泥鳅一样,溜得飞快。

她这当宫妃的,既不能出宫去,逮着儿子各种耳提面命。又不敢再频繁传他入宫,多多提点。就怕一不小心走漏风声,大业未成,她们娘俩先没了。

咳咳。

更可能是十四胆小,又是皇上亲生,得以安然无恙。她这个为皇上生下三子三女的妃位娘娘,忽染重疾,渐渐不治。

为了自己跟儿子的小命安全,德妃只好抑郁着、隐忍着。

弄得自己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几天功夫,便消瘦了不少。

德妃十几岁入宫便在孝懿皇后身边,规矩娴熟,为人也最温柔知进退。自来便是康熙的解语花,一向颇为受宠。

就算如今年岁渐长,早已不再承宠。但有两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温柔乖巧的女儿在。康熙对她,自然也多几分关注与看重。时不时的,还会来永和宫坐坐,陪她用个膳之类。

这日见她憔悴,不免轻笑:“儿行千里母担忧,前头十四远在江南,时不时还与贼寇打交道。你这当额娘的不放心,也是有的。如今那小子全须全尾地带着满身功勋回来,爱妃不应该欢喜到难以自持么?怎么还这般忧心忡忡的?”

“朕看着,十四此番进步可大。不但不再像以往那般鲁莽冲动,不讲是非情由,只讲感情、感观。还知道心疼朕这个皇阿玛,说也要当一个贤臣,处处以朕这个皇阿玛为先,以大清江山社稷为先呢。”

天可怜见儿的,被小儿子给忤逆了那么多回。

突然听到这么体贴孝顺的话,康熙当场愣住,连问了三声你说真的?

确定臭小子此番历练之后,还真长进颇多后,康熙差点感动得老泪纵横。连说了三个好字:“不愧是朕的冠勇侯啊!不但能替朕解决水贼之患,收拢天下民心,发现潜藏问题,还捎带脚的,点拨了朕这榆木疙瘩的老儿子。”

虎威含笑,连连摆手,直说十四阿哥原就是良材美质,所以才一点就通。

不然的话,奴才就算累折腰梁骨,也无法化顽石为美玉呀。

当时十四那个骄傲又满足的小眼神,让康熙如今想来还忍不住欣慰一笑。

十几岁就开始伺候君王,三十几年一直以研究帝王喜好为主业,对他每一个微表情所代表的意思都知之甚详的德妃:!!!

恍若发现自己被骗之后,苦痛挣扎不小心伤了命根子的老光棍。

彻底没有希望了。

皇上在欣慰十四的安分守己,那换个角度也就是说,皇上从来没有哪怕一点点想过培养十四,甚至将其立为皇太子。

没什么功劳,又没有皇父支持的他,还真如他自己所说不怎么可以。

看明白现实的德妃迅速整理好自己表情,露出一个康熙最为欣赏的温婉笑容:“啊?竟然如此么!阿弥陀佛,真是列祖列宗保佑。”

“不怕皇上笑话,这小子回来之前,臣妾心里就跟那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整日里七上八下。要知道,十四文韬武略方面不随您,这重感情的一面却像足了您。”

“就为了这手足之情,为了当年跟八阿哥的同窗之谊,那会子,甚至不惜自己生命的去替他作证。差点……差点酿成大错。此番,八阿哥又……臣妾真怕他少年心性,又跑到您面前胡言乱语。”

轻轻巧巧之间,就把这几日的忧愁烦闷换了一个名义。

成了慈母对热血儿子的担心焦虑。

心情颇好的康熙哈哈大乐:“没有没有,此次江南之行后,咱们十四进步了许多。回来就跟朕忏悔当年之过,保证以后不再鲁莽行事。”

“别说帮老八那个逆子说话了,他现在见着他都绕着走。”

亏得十四听不见帝妃这番交谈,否则肯定汪地一声哭出来:能不绕吗?

原本,不管怎么说好过一回。八哥如今这般落魄,他当弟弟的,久别归来好歹也得过府去瞧瞧。给送点当地土仪,若能说劝,就再从旁说劝两句。让他好好歹歹的,认真跟皇阿玛道个歉,以后缓了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做个安安稳稳的贤王或者闲王。

也好过如今这般,整日里醉生梦死,再不复当初温润如玉的八贤王形象。

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