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从:我家要没了!救命啊!(1 / 2)

城内刚刚驻扎好晋军大营中,一个身穿校尉服饰的中年男子手提两坛酒,哼着晋阳小曲,溜达溜达,走到了李嗣源的军帐外。

来人名叫安重诲,是李嗣源麾下的一个军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校尉。

按理说这个品级的小将去见李嗣源这样的大帅绝对不会如此随意,可问题是这个安重诲不是一般人。

他是李嗣源老家的邻居。

安重诲自小就和李嗣源认识,长大后就进了李嗣源麾下,虽说他打仗一般,可凭借两人多年的情谊,两人说是上下级,可更似朋友。

两人平日关系甚至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而这次,李嗣源作为晋军前锋,不仅打到了京城,还攻破了京城城门,让晋军顺利入主京城,这样的大功,马上就要封侯拜相,飞黄腾达了。

那作为李嗣源的邻居加好友加下属,有这样的金大腿,怎么能不快点来抱一下。

安重诲不仅要来抱一下,还看中李嗣源身边的一个位子,中门使。

其实所有打天下的将士,也是分等级的,像李嗣源这种最顶尖、战功最厚的一军统帅,事后论功行赏,自然是要裂土封侯的,当然唐朝时已经不像汉晋时直接划一块地给你封侯,然后世袭罔替,可唐朝是可以分封藩镇,并且如果你的儿孙足够优秀能守住,也是可以传好几代的。例如晋王的河东节度使,就是从他老爹手中接的。

李嗣源如今能拿下入城首功,等陛下大封功臣时,肯定能挑一个非常不错的藩镇,然后在藩镇中当土皇帝。

但不是所有的将领,都像李嗣源这样本来就是一军统帅,像安重诲这样的,自然就没这待遇,所以对他这样的低等将领,靠着同属晋军阵营,靠着以往的战功,再加上自己的人脉,趁着论功行赏,大封群臣时,快点捞个实职或者肥缺才是正事。

如果安重诲出身世家,那自然是在京城谋个三省六部的官职,方便升迁,可问题他没有,只认识李嗣源,所以等李嗣源就藩,去给李嗣源当属官,也是很实惠的选择。

毕竟一个藩镇就相当于一个小国,节度使相当于王,节度使府中属官相当于文武大臣,在富裕的藩镇当属官,可比在京城当七品芝麻官油水大多了。而且他还给自己挑了属官中比较好的中门使。

中门使:陪节度使参赞军事,打理军务。(军务,后勤,有钱。)

本着预定职位要趁早,先定先得,所以李嗣源刚扎好营,安重诲就在城中买了两坛好酒,提着来了。

安重诲提着酒,轻车熟路到李嗣源大帐,刚掀开帘子进去,正要打招呼,就看到李嗣源一脸沉默地坐在沙盘前发呆。

安重诲顿时被吓了一跳。

虽然熟悉李嗣源的人都知道李嗣源平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可身为李嗣源的朋友,安重诲知道李嗣源其实没别人说得那么严重,对于朋友,李嗣源还是挺能说的,李嗣源平日和他一起时,经常聊天聊很久。

所以李嗣源这种自己待着的时候,平时并不是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安重诲忙问。

李嗣源正在伤心,听到安重诲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有气无力的说:“老安,你来了。”

说着,把手中的家书,直接递给安重诲。

安重诲平日就经常到李嗣源家里玩,家书更是看过不知道多少封,甚至好多还是他代写的,毕竟李嗣源出身沙陀,小时候汉话都说不溜,更别提识字了,李嗣源后来认识的字,还是自己领军后慢慢学的。

说到这,还有个趣事,李嗣源年轻时为了守护边疆和契丹干仗,李嗣源作为前锋和对方大将在阵前骂仗,两人开始用汉语,结果两人因为汉语都不熟,多次对骂词不达意,很是不爽,于是两人改用胡语对骂,李嗣源凭着年轻气盛,用词犀利,成功骂赢了对方。

由此可见,李嗣源的胡语和汉语水平。

安重诲接过家书,一目十行看完,惊讶的抬头,“夏夫人殁了?”

李嗣源顿时找到可以诉说的人了,抱着安重诲哭了起来,“夏氏跟我多年,还给我生了两个儿子,是跟着我穷时一路过来的,如今我好容易发达了,她却去了,这让我如何受得了。”

安重诲抱着李嗣源轻轻拍了拍,他常去李嗣源家,和李嗣源的妻妾关系都不错,尤其夏氏两个儿子,由于年纪比较小,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两孩子突然丧母,安重诲也挺替李嗣源伤心的。

安重诲安慰道:“这也是命,夏夫人福薄,只是你家小二小三,如今突然失了母亲,可怎么办?”

“夫人在家帮着看着呢,可她早年跟着我吃了很多苦,身体也不是很好。”李嗣源说起正室,又是一阵伤心,两个妾都去了,正室也因为早年操劳,身子不好,这家里以后可怎么过啊!

安重诲也想到这点,说道:“你这样不行,如今夏夫人因病去了,曹夫人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又不擅长打理家务和同僚之间人情往来,要是往日还没什么,偏偏如今陛下刚得了天下,正是马上要大封群臣的时候,到时无论和陛下宫里的娘娘打好关系,还是和其他节度使家的来往,你这都没人,到时岂不要吃亏?”

李嗣源听了更想哭,“我也想到了,可这不就是赶上了么!”

安重诲想了想,一咬牙,劝道:“要不你再纳个侧室?”

李嗣源:“啊?”

“纳个能替你打理内院的侧室,最好还能熟知京城这边的风土人情,能帮着曹夫人处理你和同僚之前的人情往来。”

“这……”

李嗣源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毕竟他当初纳夏氏,也是这个目的,只是如今他今时不如往日,他正在风口上,怕一不小心进个不知根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