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逸事(二)(1 / 2)

曹寅送客回来,便见纳兰兄弟和雅布夫妇都站在后院的凉亭里,好像在围观着什么。他走过去一看,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小童躲在雅布身后,怯怯地捧着一个果子啃着。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曹寅问道,然后猛地一惊,看向在场唯一一个有老婆的人,“这不会是你的......”

雅布没好气地说:“是,我儿子。你还不快给见面礼?”

书致兄弟都笑起来。雅布把孩子交给西林觉罗氏抱了下去,招呼三个小伙伴坐下,自有丫鬟摆上茶果,雅布方才叹道:“这孩子可能是我三哥的儿子。”

“哈???”曹寅和书致成德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

“再说一遍,你几哥?”书致诧异道。曹寅则是语重心长:“小布啊,有了私生子也不丢人,好生给福晋解释就行了,用不着编这么离谱的故事。”

“你才有私生子,你们全家都有私生子。”雅布拍案怒道,再次重申,“这是我三哥德塞的儿子。”

成德皱眉道:“可是简惠亲王不是已经去世三年了吗?”

“嗯。我们请了太医院骨科圣手,摸骨测龄,说这孩子约摸三岁。”雅布解释道,“他的生母是以前伺候过我三哥的一个丫鬟,我哥走了以后嫂子改嫁,他屋里的人就都放了出去自行婚配。那丫鬟改嫁给了阜成门上的一个护军把总,不满七个月生下这孩子。那边夫家不认,带着孩子找上门来,非说是我哥的种。”

“我们原以为不过是讹钱罢了,就把他打了出去。那丫鬟也因此被赶回了娘家,带着这个孩子独自过活。直到今年她因病去世,临终之前找上了我。我看她那模样倒不像是讹诈,况且这孩子五官长开了,倒真有几分像德塞的模样,年龄也对得上,便作主把他接回了府里。太福晋一看,眼泪都流了下来,立马就让下人们改口叫了孙少爷。”

这样说来还真有可能,当初德塞是患了疟疾、暴病离世,并不是久病卧床、失去X能力,会留下遗腹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若是寻常人家,只要祖母认了,这个孩子就算是认祖归宗了。然而简亲王一脉乃是皇族,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皇室血脉流落在外、都三岁了才抱回家来的事。一个血统不明的孩子,还是男孩,估计很难被官方追认为亲王之子。

曹寅忙问:“听说把两个人血滴在水里,如果血液相融就说明有血缘关系,你们试过了吗?”

“我也听人这么说来着,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雅布眼睛一亮,复又发愁道,“可是他父亲已经没了,如果要验,就只能请太福晋出来验,也不知道这隔代的人验了准不准。”

“不用麻烦太福晋,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书致翻个白眼,一面吩咐曹寅拿水,一面挽起袖子给哥哥递眼色。

曹寅恍然大悟,连忙亲自端了水来。雅布又亲自递过一把匕首,眼含热泪地说:“好兄弟,辛苦了。”

书致嘴角抽搐:“......拿针来啊,这么大的匕首是想捅死谁?”

曹寅连忙命人去内院讨要缝衣针,书致将银针放在火上烤过了,对着哥哥的手指扎下去,又换了根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碗里。

其余三人都扑过去,像鸡妈妈守着破壳的鸡仔一样,眼也不眨地盯着那碗水。半晌,只见血滴在白水当中扩散开去,却在中间门形成了一道颜色不一样的分层,只在表面有些许的接触,并没有完全融合到一起。

“怎么会这样?”成德看着自己手指上还未凝结的血珠,皱眉道。

“不是很正常?人的血脉传承自父母,但通常我们的父母之间门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即便是亲兄弟也可能一个肖父,一个肖母,这玩意就是江湖术士编出来糊弄人的。”

书致又端起那杯子:“你想让它融,也简单得很。”说着把茶杯在手上摇了三摇,然后把彻底变成粉红色的血红蛋白液放到众人眼前:“只需要继续加水,或者摇匀就可以了。”

“那这可怎么办呐......”雅布发愁地抓了抓脑袋。

成德劝他道:“皇室血脉事关重大,更何况你们家还有一顶铁帽子,就更不容混淆了。这个孩子在府外出生,即便真是令兄骨肉,恐怕也很难再上玉碟。不过反过来想,既然反正都上不了族谱,你不如劝劝太福晋,干脆别再纠结血统,就当这个孩子是跟德塞有几分相像的有缘人,把他收养在府中寥解寂寞。”

雅布左思右想,半晌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又向纳兰兄弟俩道谢,请他们下个月再到自己府上吃酒云云。

临别之际,曹娥又向书致索要了大量纳兰成德亲笔签名的书签、花笺等物,准备留着送人,还善意地说:“我知道纳兰大哥要念书不得空,不用一次签完,你慢慢地给我就好。”

书致不禁觉得好笑,向那边站着跟曹寅互相揽着肩膀道别的哥哥努努嘴:“他不就在那边,你亲口同他说去不就完了?”

“偏要你去说,反正这事儿我是交给你了,若没有也只找你罢了。”曹娥笑道,将他送出二门。

成德见状不由纳闷,回城路上不由问弟弟:“小曹姑娘跟你很熟吗?”